连续几天的艳阳天把最后一丝沁凉都给暖化了,舒畅的春风拂遍整个皇宫,空气清新,天气明朗,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天地间的一切都生机勃勃,成为一副美丽的画卷!
似乎,一切,都如此美丽,但也只是似乎。
月有圆缺,人有离合,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存在。
夜风徐徐,本该安静舒适的夜晚因为怀王的发病而不复平静,无忧宫灯火通明,御医太医守候在一旁,元无忧自怀王发病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情绪,但莫名的,站在她身边的人总有一种大气都不敢喘的紧张感。
怀王熬过了无数个凛冽的寒冬,却注定无法走过这春暖花开的如画季节。
他的发病,有些突然,却又似乎并不突然。
在一个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的好日子里,在小李子等人痛呼的王爷声中,他咳出的血将身上的锦白素衣染红,在元无忧猛地睁大的眸瞳里,他陷入了一片黑暗里。
自发病那日起,一天十二个时辰中,他陷入昏迷时间近十个时辰,醒来片刻又很快会昏迷。
他不甘心,因为而离三月初三无忧登基大典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可是,他知道,他没办法亲眼看着无忧登上万宝之殿了。
上天,终是没有成全他到最后!
三月初一,连日的艳阳天终于不复在,下起了蒙蒙细雨。
蒙蒙的细雨笼罩着皇宫,让重重叠叠的宫殿、楼宇亭阁皆披上一层似烟雾般的薄纱,华丽的皇宫多了一丝春色绚丽。
御花园里,更是呈现一幅如诗如画般的画卷,绽放的花族锦团在细雨滋润下晶莹剔透,绽放的更美更盛。
可此时,刚刚才结束早朝的德元宫议政殿里,几位留下来的重臣们看着眼前的雨景,却都面色凝重复杂。
“平大人,您看?”中书省令公很是为难的催促着一直静默不语盯着殿外细雨的平睿。
平睿收回目光,不理会面带讨好看向自己的老令公,而是看了一眼其余几人后落在了顾凌身上。
“顾大人意下如何?”
顾凌默了几秒后,说道:“本官支持王阁老的意思。”
不等平睿再出声,文无瑕唇角勾了勾,淡道:“本官也支持。”
林唯棠双手笼在一起,淡淡表态:“就算王阁老不提出来,本官也会这样做。”
众人目光望向他。
“陛下吩咐唯棠协助吴大人做好接待楚国来使的事情,而昨晚,京安驿站已经接待了楚国来使,今日午时左右入京。”
林唯棠一说完,礼部吴大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点头:“陛下说过要亲迎楚国来使。”可如今怀王病重,恐怕……
“既然这样,我等就去……无忧宫面圣!”顾凌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提出面圣的王令公与另外两名阁老都暗松了一口气。
登基大典在即,陛下虽未正式临朝,朝事也都由他们三省阁老代为住持收纳转呈,再由陛下批阅示下,他们执行。
这样掌政也算是井井有条,可自从怀王病重昏迷的时辰越来越长,御书房案桌上的奏章也堆积的越来越多,陛下更是多日未出现在德元宫了。
他们一把年纪,按理说,都坐到三公之位,面圣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考虑,可——唉!惭愧惭愧啊!
一则他们这三公之位有名无实了二十年,已经习惯了在朝堂当个透明人。
二则,也是因为他们也清楚,女帝留着他们,可不是要重要他们,他们都老了,能有机会荣养,又何必强出头?
所以陛下忽怠政事,他们是不敢摧的,可没有陛下的示意,他们更不敢自作主张。
可这两天上呈的折子不能没有批示!
因为,堆积的奏章中,有驿府代呈的各地氏族要面圣的重要奏章。
六氏掌权人亲自上京来贺女帝登基?这让他们这些老臣子们心都再震惊了一次,隐隐的也不得不承认,无忧公主虽是女子,可她能驾驭得了氏族,一呼百应,最终登基为帝,也的确是真才实能所至,不服不行!
要知道,能成为氏族掌权的人,无一不是氏族的大根本!
这些人,别说主动上京贺皇帝登基,恐怕就是皇帝邀请他们上京,他们这些人恐怕也会想方设法推托,绝不敢以身涉险踏足京城天子脚下,生怕皇帝让他们有来无回。
想当年,先皇登基,按规矩,这些地方氏族都得上京面圣,可当时进京来的人无一人是够得上身份的,更别提冀东项氏态度嚣张的根本人影都没有见一个了?
而如今,冀东项氏却主动来了,不仅如此,就连明王也亲自上京了。
三省阁老商量一番后,决定拉上几位尚书大人一起面圣,他们可都是得女帝信任的心腹近臣,有他们在,是再好不过了。
提议得到支持后,自然向德元宫大总管高公公提出面圣请求。
小高子虽然觉得以主子这两天的心情,实在是不建议这些大人面圣,不过,想着朝政大事,不能懈怠,他只能是硬着头皮前去无忧宫禀报。
而此时,无忧宫寝殿里,气氛空前的紧张。
怀王已经昏迷了十个时辰还没有醒一次,裴太医和另名两名老御医守候在怀王床前。
裴太医收回给怀王探脉的手,弯腰恭敬的站立一旁。
在床沿边上坐下,轻轻的执起怀王瘦到只剩下皮包骨的手在掌心里,元无忧静静的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她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也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一定可以从容面对,。
可是在他真正倒下后,她才发现心理准备也不过只是一句空话,她不想放他走,哪怕他生不如死,她也想让他活着。
眼神一紧,她冷冷的转回头:“你们没有办法了吗?”
几名御医面带难色,怀王如今已是弥留之际,根本就没有了法子,可这话他们谁都不敢说,这陛下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就是朝堂上那些老奸巨滑的老臣们都还没有摸透,何况他们根本不用上朝的御医?
“陛下恕罪,臣等无能。”
在场资格最轻,却算得上是怀王主治太医的裴太医想了想,虽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咬牙道:“启禀陛下,在臣看来,王爷之体已是药石罔效,不妨……召见项夫人,或许她有办法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