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宋子宁来到了战舰旁,仰首打量着这艘公爵座舰,收起了此许浮滑。一个能够只身击落座舰,并且将舰中乘员杀的杀,收的收,让对手全军覆没的强者,至少现在的他还须仰望。
宋子宁正色沉声,道:“夜瞳大人,故人宋子宁来访。”
“我在这里,是千夜告诉你的吧?”
宋子宁坦然承认,“千夜对我无话不说,因他知道我只会帮他,绝不会害他。我亦是如此,对他毫无保留。”
“毫无保留?”
宋子宁脸色不变,道:“这个,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得好。千夜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重情义,反而忘了照顾自己。他视我为至交,我自当视他为兄弟。有些事是为他好,我替他做了就是,不必一定要让他知道。”
夜瞳淡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怕做的什么事将来被我知道,要来取你小命吗?”
宋子宁一脸大义凛然,道:“我做事问心无愧,岂会害怕?若你今后发现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千夜的事,要来斩我,那我束手就缚,绝不反抗。”
“对千夜有好处,可不见得对我有好处。这点小伎俩也想瞒过我吗?”
宋子宁眉宇间隐现紧张,可是眼神中又透着倔强,挺直胸膛,正声道:“世事纷乱,谁能尽知?我只能保证对千夜问心无愧,其它的就无法保证了。反正今日我来也来了,你若觉得我会做什么对不住你的事,尽管下手就是,我绝不反抗。”
夜瞳淡淡地道:“你尽可反抗,能挡得住我一击不死,那我以后就绝不再对你出手。”
宋子宁苦笑,道:“反抗也是无用,何必自取其辱?还不若坦然面对,死也死得硬气些。”
夜瞳停了一刻,方道:“你与我说这些,应是做了些什么,怕我知道恼怒,所以赶来讨块免死金牌是吗?”
宋子宁摇头,说:“当然不是,我到了今天这一步,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之所以来,是要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关于千夜,一个关于你。”
“说吧。”
“千夜前日已经穿过空间通道,前往大漩涡了。”
战舰外的温度骤降,让迦里南都不禁打了个寒战。宋子宁倒似早有提防,脚下出现一汪春水,暖意融融,驱散了骤至的寒意。
“他是从中立之地的通道过去的?这是谁的主意?”夜瞳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变化,可是骤寒的气温,却表明了她并不若表面那样平静。
“是我。”宋子宁坦然承认。他面前风雪骤然凝聚成一柄冰刃,刃锋对准了他的眉心,疾刺而至!
宋子宁大叫道:“那里对他有大凶险,也有大机缘!”
冰刃骤然停住,堪堪点在宋子宁眉心处。宋子宁眉心肌肤处缓缓渗出一点血渍,格外鲜艳。
此刻夜瞳声音已然清冷如冰,道:“他就是什么都不做,每日吸纳精血,凝练血气,也能成为亲王。何必去寻什么大机缘?你究竟是何用意?不说的话,休怪我不客气。”
宋子宁却也不惧,仰头反问:“你还能怎样不客气?大不了本少人头落地。”
夜瞳道:“是吗?我也可以去和安国夫人比试一场。这场打过之后,我可以保证,安国夫人无论胜败,都活不过三月。”
宋子宁大惊,喝道:“你敢?!”
“我又何不敢?”夜瞳冷笑。
宋子宁怒目而视,可是他看到的只有战舰外壳。任何感知手段,都穿不透这层外壳。他其实知道,此刻的夜瞳说得出做得到。宋阀的重重保护,在她眼中有若无物。身具血脉潜伏的夜瞳,在帝国内各处行走都如履平地。宋阀老祖宗就是想避战都不可得。
现下宋阀风雨飘摇,全仗老夫人独力支撑。若安国公夫人伤重不治,不知有多少人会扑到宋阀身上大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