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上空,到处弥漫着冰冷肃杀的气息,古堡内诸多血族都走上街头,仰望着古堡最高处。他们的眼中即有悚惧,又透着复杂。许多战士都放下了刀剑,而强者们却一个个脸色苍白,气息比平时虚弱了何止一筹。
自古堡最高处,不断散发出深沉如海的威压,层层而下,如海潮般冲刷着古堡内的血族。威严中所蕴含的上古血族气息,让每一个血族都不寒而栗,那发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让稍弱的爵位强者血核如同冰封,根本凝聚不起血气。
那道威压,明确昭示了血脉上的主权。在血族传统中,越是靠近鲜血长河源头,就越是具有天然的正义和权利。正因如此,古堡中大多数血族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和意愿。在他们深入血脉的观念中,反抗这样的上位者,本身就是一种背叛。
古堡顶层,忽有一道凌厉血气冲天而起,刺破了笼罩着整个古堡的威压。然后一个冰冷且悦耳的声音响彻天地:“谁也别想让我艾瓦尔屈服!”
冥冥虚空深处,似有一声雷鸣响起,鲜血长河缓缓浮现,正式回应她的呼唤。虽然长河的涌动只是短短一瞬,并且模糊不清,可是能够对呼唤有所回应,也就意味着呼唤者得到了鲜血长河的赐予。
古堡顶层,艾瓦尔放声大笑,血气节节攀升,颜色越来越深沉,并且最终透出了一点金色。
“看到了吗?鲜血长河都在呼应我!如今我也是公爵了,你们这些被黎明污染的家伙,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原罪吗?”
她狂笑着,咆哮着,一点一点顶着夜瞳的长刀,挣扎着站起。
旁边的黑暗福音霍华德叹了口气,道:“又一个能够呼唤鲜血长河的天才啊,真是可惜。”
夜瞳随手挽着长刀惊梦,刀锋搁在艾瓦尔肩上,原本轻描淡写的就将她压得跪地不起。可是现在,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因为屈辱,艾瓦尔竟然绝境爆发,一举突破到副公爵位阶,甚至还引起了鲜血长河的呼应。
这是连霍华德都为之感叹的壮举,黑暗福音在最近数百年中屡有活跃,自然知道鲜血长河远去,以及呼唤它变得多么的困难和不易。
只是讽刺的是,能够召唤鲜血长河的血族天才,竟然背叛了血族,并且看上去死心塌地的投到了魔皇麾下。
一直以来,鲜血长河就是所有血族至高的信仰,是惟一的正义。这样一来,霍华德就感觉有些尴尬了,魔皇究竟能拿出什么比信仰更重要的东西?
然而夜瞳和千夜神情都很淡漠,丝毫看不出惊讶或是其它情绪,相反,千夜神情中还有些疑惑。
艾瓦尔眼看就要站直之时,夜瞳伸手掩口,打了个呵欠,然后手腕微微加力,只听扑通一声,艾瓦尔又被重重地压回原处。
“能够呼唤鲜血长河很难吗?千夜,你是什么时候得到鲜血长河的传承的?”
千夜想了想,道:“好象是子爵的时候吧?”
“子爵?”霍华德微微动容。近年来,鲜血长河涌动的次数屈指可数,以千夜的年纪,这岂不是说鲜血长河的涌动,有近半是他一人所致?
此刻千夜身周燃烧着淡淡的金色血火,层层威压不断涌出,以血脉力量压制着整个古堡的血族。
看到艾瓦尔临战突破,一道血气直冲天际,说什么也不肯屈服,千夜哼了一声,血火由金色转为暗金,道道深邃且高远弗界的远古气息,瞬间扑灭了艾瓦尔那道略透金色的血气,也令整个古堡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艾瓦尔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哪怕身为副公爵,也对千夜产生了发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这种恐惧甚至强烈到让她血核运转都有所迟滞的地步。
这也意味着,千夜的血脉远远在她之上,二者之间是真正的上位者与下位者的关系。
这个事实,让素来心高气傲的她根本无法面对。
“看到了吗,我们血族从来不缺天才,更不缺会背叛的,或者注水的天才。”夜瞳手中惊梦翻了一面,向下轻轻一压,艾瓦尔脸上骤然现出惊恐,血气层层下降,最终归于沉寂。
夜瞳说动手就动手,霍华德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叹了口气,道:“我们应该详细问问,她为何会背叛的。这样杀了,未免有点可惜。”
“我们一直以来看重血统,只要有足够天赋,似乎做什么都是可以的,无论犯什么错误都会被原谅。这个艾瓦尔就是这样。只可惜,她想错了一点,我是不会原谅背叛的。而且,血族的未来也不需要她,有千夜就足够了。”
霍华德怔了怔,向千夜身周的暗金血火看了一眼,道:“说得也是。”
斩杀了艾瓦尔,特别是千夜以天赋血脉力量直接碾压,整个古堡内的血族就再无斗志,纷纷投降,原本被关押的青之君王族人们也都得到释放。
在城堡原属于艾瓦尔的会客厅内,千夜终于见到了范特里尔,可是他实在无法将眼前那个白白胖胖、面面团团的家伙与血族副公爵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