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胤转过头,冷静的看着她,她匆匆忙忙的行礼,躬身道:“请快点回到宴会上!大汗的使者借酒卖弄,说是要打赌让女王摘下面纱!”
“打赌?打什么赌?”承胤一边走,一边询问。
“赌骑射!他们羞辱国师,说国师太年轻,不懂得治国治军,要国师认输、要么就让女王摘下面纱让他们见见真容,好回去向大汗汇报。”女侍扶了扶自己跑歪了的毡帽,跑步跟上承胤。
承胤没想到自己走开一会儿,居然让那个高傲的随从借着酒意发了酒疯。
他赶到大殿,杯盘凌乱,女侍正在收拾,大家都转移到了平台外面。
他刚走到侍卫后面,一块玉石从平台下飞来,堪堪擦过了女王的耳畔,打落了覆面的薄纱。
一阵口哨声响起,下面使团的男人们大呼:“美人万岁。”
女王气得脸都涨红了,这些野蛮人在她的宫殿里肆无忌惮,还羞辱好友额纳儿,额纳儿整天学习如何治理民生,比骑射怎么比得过这些野蛮人!
侍卫们脸上都有气愤之色,而平台之下,围观的子民上千人。
承胤看自己这边的两个孩子都气红了脸,转身从一个侍卫的肩上拿下弓箭,又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
“……承胤哥哥,你——”女王惊讶的看着自己身边的承胤。
“嘘……别出声,不许哭,也不许笑。”承胤出声。
女王瘪瘪嘴,将要溢出来的眼泪给憋了回去。
不许哭没问题,还不许笑?孤现在哪里还笑得出来?
玉伏灵国没有几匹马,主要是骆驼牦牛、骡子毛驴等,因此擅长骑射的人不多,额纳儿再怎样聪明能干,也只是刚介弱冠之年的年轻人,被人耻笑他的国师头衔,他气不过与人斗狠。
没想到那个随从骑射功夫如此精妙,随手摘下手上的玉串,都可以当做飞镖。
国师抬头看向被欺负了的女王,却看到承胤站在女王身旁,弯弓搭箭。
不是吧!这要是射杀了对方,还不会引起战争啊!
他正想阻止,就见承胤的箭流星一般朝那位高傲的随从射去!
因为周遭人声嘈杂,使团带来的几十号人都在起哄,那支箭飞到了身边,随从才听见脑后风响,他还没来得及缩头,就感觉自己的毡帽猛的一晃。
毡帽前装饰的长羽,被拦腰射断,飘飘忽忽的跌落到地面。
他愣了愣,周围的人也一瞬间噤了声。
所有人都看向箭飞来的方向,承胤正弯弓搭了第二支箭。
随从的眼睛眯了起来,吼道:“你敢对大汗的使者使用武器?!”
承胤听而不闻,第二箭依然百发百中,将正使头上毡帽的羽毛射断。
周围玉伏灵国的士兵和子民高呼“亚夏”,正使和随从都气得脸色铁青,他用马鞭指着石台道:“你对使者使用兵器,是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吗?我们大汗的铁骑就在三百里外,你们做好亡国的准备了吗!”
承胤神态悠闲,微笑着将弓箭归还侍卫,拱拱手道:“正使,请看看地上的箭,贵国把一根木枝也称为武器?那真是够强大的。”
随从将没入沙地的箭枝拔起来,两支箭的箭簇都已经被斜斜的砍断,只剩木枝和羽尾,根本不能伤人。
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久仰大唐军队的威名,没想到你这样斯文的汉人,也是勇士。”
“勇士与否,是看有没有与国家同生死的信念,而不是看筋肉多寡……我们的国师虽然年轻,但为了子民的福祉,他夙夜在公、勤奋努力,对于国民来说,他就是勇士。”承胤朝国师点了点头。
他又转过来,高高在上的看着下面那位高傲的随从:“身强力壮、武艺高强,也只能逞一时之勇;智者为公、夙兴夜寐,护一国一世安宁……谁才是勇者?高下立判,您说是吗?”
国师闻言,扬起下巴对着正使哼了一声,下马走过来,行礼道:“正使大人,游戏也玩够了,天色已晚,不如我送你们回前哨驿站休息?明日再设宴请各位前来相聚。”
正使皱眉道:“前哨驿站离此地约有百里,要我们来回奔波?”
“根据我国的规定,外人不可以在城里留宿,因此,我们城内没有设驿站,只能麻烦各位了。”国师谦逊的说。
刚才承胤的那番话,让他觉得自己腰杆挺直了不少。
正使正待反驳,那位高傲的随从开口道:“诶,我们是客人,当然要入乡随俗,既然城里没有地方住,回去就回去吧,一百里而已,我们的快马,不等奶茶变凉就可以跑到,就当是我刚才打落了女王面纱的惩罚吧!”
他笑着转头看向平台上的女王,“是吧,小美人。”
女王的面纱垂在一边耳畔,眼睛上蒙着白纱,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对这句轻佻的问话当做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