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新现在才感到恐惧,他不明白他为何会落得如斯田地,直至他看到林洁冷然的目光,他才明白今夜根本就是一个圈套,然而,他明白得太迟,他颓然地跟着郑国荣走了。
林洁呼了一口气,她布的局已经成功了。
当宋清儿说出陷害洛哥其中一个帮凶是徐永新时,她已想出办法要他自投罗网。林洁去说服宋清儿帮忙一点也不难,因宋清儿的妹妹还在她手中,更重要的是林洁答应宋清儿,此事有结果的话,林洁会帮忙送她两姊妹去外地,让她们重新开始。
但最大的难处是如何找一个警察去拉另一个警察呢?她想了又想,终想起了郑国荣,这个比男人更拼博,比男人更懂查案,比男人更威猛的女警司,她欠了林洁一个极大的人情,林洁想是时候要她还。
怎料,她一听到她的计划就断然决绝:“我不是不想拉他,这个混蛋、王八蛋、龟公、贱人(省了万字粗言秽语)我也想他倒霉透顶,但你这个计划太危险,他这个人狠起来,真会打爆你的头,我不想到停尸间来告诉你你成功啦!”
郑国荣一脸不脸苟同的样子,没有使林洁放弃计划,林洁决定再说服她:“他不会在athena开枪杀人的,athena是沈家开的,如果在那里杀人,就算他能有借口开脱,他亦会很麻烦,他应是不敢的。他这种只会找弱者开刀,他不敢去惹大财团,他只是个欺压善良的懦夫。”
郑国荣叹了一口气,相识多年她亦知她的脾性,林洁是个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但她仍劝说:“就因为他太懦弱,他害怕到失了方寸,把有威协的人立刻打死,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呢?林小姐。”
林洁的答案她亦早料到:“是有的,但不入虎穴,但怎会有虎子。这个风险也不冒,怎打大老虎呀!如果我真有事你就接我手帮洛哥翻案啦!就当还我当日救你妹妹的人情。”
那么大的人情压过来,一向跋扈霸道的郑国荣也只有收声。
直至翌日中午,林洁才收到郑国荣的电话:“那个混蛋很口硬,什么也不肯认,说自己只是一不小心走火,没有心恐吓人云云,又说当时他背着我,我根本看不到实际情况,正一贱狗一名,但可能钉他不死,怎办呀!”
林洁早已想到那个败类怎会那么轻易认罪。
她冷笑着:“好呀!他越挣扎越泥足深陷,如他肯认罪还好,他不俯首认罪,就等着身败名裂。”
郑国荣听到这话,于是明白林洁还有暗招,那她就在旁看场好戏吧!
及后,苏海伦以当日黄洛贤身受重伤,而他在这种情况下的自白基本不能作为证据的理由来申请上诉,上诉法庭采纳这理由容许重审此案,并剔除黄洛贤的自白作证据,故控方当日定罪的理据变得十分薄弱。苏海伦自信满满地认为她一定能打赢官司。
当她带着笑容走出升降机时,却看到站在她家门前的讨厌鬼,高级检控官程至善,她很不想理睬他,但他就像尊佛伫在门前,使她进退不得,她只得问:“有事吗?如没有可否请你稍移玉步,让我返回自己的家呢?”
程至善望着表面有礼,实则带刺的海伦。
决定申明来意:“我不想你接黄洛贤那宗案件。”
海伦只是淡然地说:“你持着什么身份管我闲事?程先生,我们不太熟吧!”
程至善被她泠漠的态度刺伤,愤然地说:“我只是不想你被人叫作流氓律师,那个黄洛贤他根本就是个黑社会头目,这些人注定坐狱坐一世啦!为什么你要帮这种人而要对上整个检控署,这些人渣真的值得你帮吗?”
海伦的眼中闪过一道泠光,狠狠地说:“我当日离开检控署就是因你这种态度。任何人都有权有公平的审判,但检控署那班官僚不看证据只看出身来决定提出控告,你抚心自问当中有没有冤案?有多少你明知被告没有做,你仍然照告,因为你要做业绩,你要升官,你要锦绣前程,你从来就没有想这些都是那些无辜的人坐冤狱而换来的,你当然没有想啦!因你已经没有了良心。”
程至善没有生气,只是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我本来念着以往的交情来劝你,但你听不入耳,好啊!既然这样,我想正式表明今次这宗案子是由我来检控,你会输得很惨。”
海伦只是微笑,不发一言。那种稳含着自信与智慧的美丽,再一次令程至善着迷。
这样的一个才貌双全的佳人,他真不想放弃。
他再次劝说:“判人入罪的其实是陪审团,就算真的制造冤案也是他们,你这麽怨恨我和检控署,实在没有道理。”
海伦对他实在是失望透顶,再忍不住指责:“是啊!判案的是陪审团,但呈上的证据究竟有没有‘加工’过,他们不会知的,你们为了胜利如此不择手段,你半夜里就不曾有丝愧疚吗?”
程至善只是回答:“这些都是游戏规则。”
海伦摇头:“不是的。律师可以演绎证据但不能制造,这已经是过了底线,只是你们明知故犯。”
程至善凝视着她坚定的脸孔,明白两人真的走上不同的道路,终落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