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星期后,林洁凝望着已睡着的纯真女孩,她因小时候发烧但延误诊治,导致脑部发展出现问题,遂变成一个虽然年龄已达十八、九岁,心智却只停留着六、七的女孩,她是宋清儿的妹妹,亦是宋清儿唯一的亲人。
胁迫别人的家人来达成目标,从来都不是林洁所愿意,但为了救洛哥,她是可以不择手段,而她亦要宋清儿明白这点。
纵然她觉得内疚及难过,她也要做的,如果她不做,她永远也不能保护她重视的人,她情愿做一个令敌人害怕的人,也不愿看着自己最珍惜的人和事被人践踏和糟蹋。
她想起沈磊、碧瑶及盈姊,她知道她们一定不会赞成她这样做,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瞒着她们,她拿起手提电话致电给碧瑶,再次说她有急事要离开一阵子,并叫她通知盈姊,岂料她说沈磊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她呆然了一会,正想回答碧瑶,正巧此时有来电进入,她知道应是宋清儿(她带走宋清儿的妹妹时,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她咬一咬牙断了碧瑶的电话,因她认为磊的事可以等,而洛哥过的每一天也是苦日子,迟一刻他就要受苦多一刻。
宋清儿的声音中已带着哭意,她这一生出卖了不少人,对任何人对没有感情,除了她的妹妹,因她已是她唯一的亲人。
三年前,她已知道出卖黄洛贤后,林洁和阿生是不会放过她,阿生不足为惧,但林洁的手段她见识过,她真的从心底里寒出来,故她事后立刻离开本城,但她实在太思念妹妹,她以为三年过去,一切也事过境迁,她回来探望及照顾妹妹,怎料连累了她唯一的亲人。
宋清儿哭着说:“你放过她,她什么也不知道,你应该知的,她有病,根本好似小孩子一样。”
林洁轻柔地低喃着:“她很可爱,今天,我带她去主题公园玩,她很开心,不停地手脚足蹈,她的笑容很灿烂,但我又想知道这三年洛哥有没有笑容呢?”
宋清儿越听越心惊,她知道林洁的声音越轻柔代表她越愤怒,她不敢作声,只颤栗地听着。
“啊!她有问起你,她知道我和你是好朋友后,就不停地问你在哪儿,我就好奇问她如果她永远再见不到姊姊,你会不会不开心?哗!她之后哭得很凄厉,我花了很多时间才哄回她,她真的很黏你。”
宋清儿知道自己对着林洁已没有还价的能力,她直接问:“你要什么?”
“我要的是陷害洛哥入狱的人的名字,我要亲自拜会他。”
林洁终于都知道所有原委,她亦已经想到办法替洛哥翻案,但她必须要一个很厉害的律师,而苏海伦正是这样的人,她精明厉害,有极强的逻辑思维,往往能找到控方检控程序的漏洞,从而使被告无罪开释,她是令检控官闻之色变的辩护律师。
林洁真的希望苏海伦能接洛哥的案件,但怎料她瞄也不瞄一眼那些文件,就直接拒绝,林洁亦不动怒,只是问:“为什么?”
“因当事人不合作,我亦不见得他将会合作。”
林洁奇怪地问:“你见过洛哥吗?”
helen美丽而冰冷的面容更显寒霜,带点愤怒地描述那次与黄洛贤不愉快的会面。
三年前,helen已知黄洛贤的案件很可能是被人冤枉,因种种迹象显示黄洛贤的告白是被人迫供,故helen很想接这案件再掴检控署一巴,但黄洛贤直接拒绝她,她睁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出名的大状免费替他打官司,他竟然拒绝,他是不是被人扣留到脑袋坏了,她决定再问一次:“你真的拒绝被我辩护,而且我真的可以帮你打赢这宗官司的。”
黄洛贤苍白的脸孔仍是目无表情,甚至没有再望她一眼,只是淡然地说:“我已经打算认罪,我不需要律师。”
helen更是难以置信,不自觉地提高声量:“现在,他们打算控告你误杀,如果你真的认罪,你最少要坐二十年,你真的想这样?”
黄洛贤这次只是放低对讲机,然后走回囚室。
helen从来没有被人忽视得如此彻底,故她对黄洛贤印象深得很亦差得很,故她不打算再接这宗案子。
林洁望着helen饱含怒气的样子。
决定动之以情:“黄大状,洛哥是被人胁迫才这样子,请你不要怪他,你很清楚有时候检控那方的手段是很卑鄙的。”
helen回想旧事,心中一软,松了口气:“如果今次他肯完全合作,我可以再考虑。”
林洁感激地望着helen,衷心地道谢。
林洁遂留在律师楼和helen商讨案情,纵然她的电话不停地响,她亦完全不理会,直至helen冰眼飘来,她才关了电话。
数个小时后,林洁终于找到案中的关键点,亦明白为何helen说一定要洛哥合作才能翻案,因洛哥是认罪的,她们要推翻当日认罪口供,才有上诉的机会。
林洁此刻所思所想完全缠绕着黄洛贤,没有意会之前沈磊要走的事,更加没有想到磊是今天要走。
碧瑶尽力打、拼命打和出力打,也打不通林洁的手机,她不能理解为何林洁当她的说话是耳边风,磊真的要走,林洁完全不挽留甚至道别也没有,她真的想磊和她彻底完吗?碧瑶瞪着按电话键按得发痛的指头,心中发怒,抛开电话决定不理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