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洪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难看的厉害,语气,也变得相当的凌厉,“郑局长这么说,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郑局长也不马虎,虽满脸堆笑,口气倒是不弱与他,“我想应该是这样了。”
局长看火候已到,拿过酒瓶,自己先倒满,然后端起来,对着郭洪说道,“郭少,这次的事情呢,你也知道,属于遗留问题,市里领导们也压着,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以后郭少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全力相助的。这杯酒,就当是我自罚了。”说完,不等郭洪回话,就已经下肚了。
都是经常在酒桌上走动的人,郭洪虽然如鲠在喉,可也明白事已至此,已是板上钉钉了,无力回天了。
他勉强笑着,“局长老兄太过细了。我郭少岂是那种不明事理之辈?”
局长再次把自己的酒杯斟满,又把郑局长的也倒上,然后起身到郭洪身边,把他的酒杯也斟满,回到座位,端起酒杯,站起身,和郑局长碰杯后,又和郭洪碰了杯,缓缓说道,“这次没帮上忙呢,我们深表遗憾,希望下次有机会补上。我一向说到做到,不放空炮。来,咱们三个人为我这不放空炮干一杯。”
大家都被局长这一语双关的不放空炮所逗笑,气氛总算缓和了下来。
这一顿饭吃的,那是相当的没滋没味,每个人都是这样的感觉。
餐毕,局长握着郭洪的手,很真诚地说,“再次表示遗憾啊,老弟。这顿饭呢,就算是我们聊表心意,为你接风洗尘了。当然,还得谢谢你的酒。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郭洪心里骂道,这个老狐狸,真是狡猾狡猾的!嘴上,还是客气道,“这怎么使得!说好了使我们宴请老兄您的!”
局长拍着他的肩,“你看看,这就见外了不是,咱们兄弟俩还分那么清干什么?”
其他人都随声附和,是啊是啊。
在郭洪一行的附和声中,局长和副局长坐车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郭洪在心里悄悄地慰问了几十遍他们的家人。
最后,他对着自己的手下道,“大家分头去查询这次税务局的事是谁在私底下做的工作,越快越好,第一个得到情报的,给予五万元的奖励!”
那几个人都唯唯诺诺,点头称是。
他们明白,就算给五十万,也未必就能得到线索。因为,连郭少都搞不定的事,哪里还有他们立功的份儿?
邵若非看到来电显示,想也没想,就挂断了电话。
对于这个人,她已经再也不想和他再费什么口舌。
可是,电话却固执地响个不停。挂了再打,打了再挂,两个人较上了劲儿。
最终,还是她失去耐心,接了电话,“我说你有什么事啊,催命鬼似的,打个不停?”
郭洪笑的猥琐,“怎么,连我电话都不接了?难不成和哪个帅哥在办好事?”
邵若非气的火冒三丈,“你这是刚从茅厕里出来吧?怎么满嘴臭味呢?”
郭洪嘲讽她,“你自己什么货色自己清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邵若非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想想临滨市也就这么大,纸里也终究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知道了也好,我本来也没想着藏着掖着。”
郭洪笑里藏刀,“那你就不怕我说出去,让你在临滨无立足之地?”
邵若非不甘示弱,“我做都做了,还怕你说?”
郭洪诚心惹恼她,“看来真的是树怕没皮,人怕没脸呀。这人只要一不要脸,什么都无所谓了。”
邵若非气的浑身发抖,这个卑鄙的小人,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她夸张地笑着,说出的话连自己都感到吃惊,“是啊,我就是不要脸了那又怎样?那你回去问问你老子,看看他老人家要脸不要?“
此言一出,郭洪口带脏字,满嘴污言秽语,“你个卖的婊。子,竟敢侮辱我老爸,你是活腻了吧?“
她笑的更加猖狂,“是啊,我活腻了,有种你过来做了我呀!“
说完,不由分说挂了电话。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滚落在地。
郭洪被邵若非气的直骂娘,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她就挂了电话。
算了,看这架势,问了也是白问,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的。
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郭耀山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看到他一脸的落寞,忍不住问是咋回事。
郭洪没好气地说,“还不是那个税务局的局长,一点儿都不给面子,活儿做的干脆利落,一点漏洞都没有,我也不好发作。最可恨的是那个邵若非,对了,就是我住院时一个楼层的做手术的那个同学,和哲玛丽也熟络的很。我刚才给她打电话想探探口风,没想到那个小娘们说话特损,真不是东西。她什么人啊,给她打电话算是我给她面子,最看不惯这种还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女人。哼,总有一天她会为今天的态度付出代价。“
他没想到这一席话竟让老头子发了这么大的火,一个巴掌毫无防备地扇在了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他望着恼羞成怒的父亲,结巴着,“你,你,你这是凭什么打我呀?”
郭耀山瞪着他,教训道,“你自己事情没做好,就不要怪别人。人家局长也没义务为你一个人服务。还有邵若非,从今往后,不允许你再说她半个不字?只要让我知道,我听到一次打一次,直到你改掉为止。”
郭洪非常地不服气,为了这个不要脸的邵若非,老头子竟然对他下手这么重?
想到邵若非说的回家问问你家老头子的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他真的和她有什么说不清的?
好,既然你无义,那就休怪我无情。
他红着眼睛,向郭耀山叫嚷着,“你为什么这么袒护她?难道你也是她的顾客之一吗?怪不得我说她不要脸,她说让我回来问问你。”
郭耀山像是没听清他的话,“什么?你说什么?她说让你回来问我?”
郭洪似乎从郭耀山的表情里得到了答案,有点理直气壮起来,“是啊,她就是这么说的。”
郭耀山一下子瘫坐在沙发里。
自己做的孽,终究,还要自己来偿还。
她这样说,说明,她还在躲着他,还在排斥他。有生之年想让她叫自己一声爸爸,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郭洪看到老爷子的样子,确信自己的判断没错,于是再度叫嚣,“其实,就算你和她有什么也没关系,这样的女孩子,不就是俩钱的事吗?为了钱,她什么都可以做的。”
郭耀山听到郭洪再次侮辱邵若非,抬起手,再一次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你最好管住你那张破嘴。”
郭洪一连挨了两巴掌,委屈的只差撞墙了,“我好心替你擦屁股,你却不领情。这也太不地道了吧!还讲不讲理啊你?”
郭耀山指指沙发,让他坐下来,然后,很艰难地开了口,“其实,邵若非说的没错。应该反思的人,的确是我。当年,我为了图一时之欢,恋上了邵若非的母亲。当时,她还是临滨宾馆的一名服务员。人长得很漂亮,很清纯,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可是,当时我已经是副局长了,面临着提拔正职的大好机遇。
说白了,我是不可能离婚而娶她的。可是,她却怀上了我的孩子。当我劝她打掉这个孩子时,聪明的她,看穿了我的全部心思。于是,她坚定地离我而去。那个时候,你妈妈刚好也怀上了你。
我如愿地提升了,而她,为了日益隆起的肚子,为了不被人嘲笑,随便找了个工人,将自己嫁了出去。没多久,被人家揭穿真相,抛弃了她。
于是,她一个人在别人的讥笑和嘲弄中,生下了孩子,并抚养成人。
这个孩子,就是邵若非。
我也是在你住院时遇到他们,才知道全部真相的。这些年,我找她们找的很辛苦,这也是我唯一一件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了吧。
我曾经想要过给她们一点经济上的补偿,可是被她们给谢绝了。
她们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也不会来跟你争夺财产的。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并且,善待她们。
毕竟,邵若非,是和你有这血缘关系的亲姐姐。“
郭耀山声泪俱下地说完这番话,仿佛,一下子释然了。
很久了,他其实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他谈谈这件事的,可是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今天,终于说了出来,心里的结,一下子打开了。
郭洪听后,良久无语。
临了,在楼梯口,他对着沙发上苍老的郭耀山说,“放心吧,我懂你的意思,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
郭耀山含着泪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
哲玛丽没想到,刚刚给那个诸葛偶尔亮留了言,就收到了他的回信。
而且,语气还颇为肉麻,让她怦然心动,脸也腾地一下子红了。
想想,自己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什么风情不解呀,可还是忍不住心旌荡漾。
他说,“你不会,是真的爱上我了吧?就像我,早已经离不开你一样,深陷其中?”
她回忆起和他的点点滴滴,想到每次自己心情不好,失意烦恼时,总会到网上向他倾诉,而他,就是那最好的解药,每次都那么懂她,那么体贴地安慰她,那么耐心地劝解她,仿佛,他就是她肚里的蛔虫,总是明白无误地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毫不吝啬地给她。
和这样一个懂她,欣赏她,还又那么有品位的人在一起,想必,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最重要的是,好像,他有提起过,他离婚了。
刚好,两个经历过婚姻不幸的人,或许更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真情。
然后,她俏皮地回道,“怎么,你害怕了?要是我不幸真的爱上你了,那该怎么办?”
等待着他回答的时刻,哲玛丽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紧张的乱抖。
许久,那边回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哲玛丽忽然就哭了,那样毫无理由,却又那样委屈。
直到美美又来了信息,她才回过神来。
“你赶紧把手机开开,穆伟豪答应了晚上请吃饭,他也正在找你呢。我说,你没事关什么机呀你。“
哲玛丽这才猛然记起,自己图清净关了手机,醒来到现在还没开机,怪不得还一直纳闷怎么没有电话呢。
刚开机,穆伟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还在家呢?美美说好久没联系了,晚上在一起坐坐,你收拾一下,我回去接你。”
听口气,心情似乎不错。
哲玛丽赶紧收拾,洗脸,换衣服,拿包,没多久,穆伟豪的车就响起了喇叭声。
这餐饭,吃的相当的可口,还有,这是最近吃的最有胃口的一顿饭。
不仅因为吉利公司的事情解决了,还有,穆伟豪似乎难得地对她好。
他不时地给她夹菜,劝她多吃点,还给她们倒水,拿饮料,真可谓是十足的绅士。
就连一向惜赞美如金的美美也忍不住夸奖,“你家穆少真是越来越可爱了,也懂得怜香惜玉了。”
哲玛丽一把打在她手掌上,“去你的,我老公一直都这样,那是你眼色不好,没发现而已。”
趁着穆伟豪去卫生间的当儿,美美努着嘴,“看看你刚才那个肉麻的样子,还老公来老公去的,是谁当初哭哭啼啼的要和人家离婚的?”
所谓旁观者清,此话不假。
美美又何尝不知道哲玛丽的心思,还不是因为一个林如嫣,弄得她不得不放了手。
回到家,两个人那是外甥打灯笼,照旧,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想到那个人说的自己也不知道的回答,哲玛丽决定还是到网上等他,潜意识里,她觉得,他会在那里等她。
果然,刚打开电脑,就收到他送来的水果,洗的很干净的樱桃,放在水晶盘子里,旁边写着:请你吃。
她笑了,可是打出的字却是,谁稀罕,心情不好,端出去倒了。
那边倒也听话,马上回了话,“小的遵命。就是不知道老佛爷你喜欢吃什么,小的这就去给你摆弄。”
哲玛丽扑哧笑出声来,这名字可是三国的呀,怎么眨眼功夫又到清朝了呢?
她笑着在键盘上敲击,“那就给寡人来一盘清热去火的梨子吧。”
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哲玛丽有点等不及了,“我说小李子,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久还没搞定?”
此言一出,自己先自捂嘴失笑,难不成,她还真把自己当成那谁谁了。
随之,过来一个胆战心惊的表情,“禀告老佛爷,小的觉得这梨子吧,似乎不太吉祥,我说,不如小的这就去给您煮一盘红豆过来,您意下如何啊?”
哲玛丽当下心情大好,特批道,“那好,寡人恩准了。不过,要速度哦。”
“小的明白,老佛爷请稍等。”
没多久,一盘红豆已然发过来,让人不得不叹服网络的神奇。
紧接着的,是那首天后王菲的《红豆》。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总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是啊,这首歌,正是道出了这样一份对爱情的等待,对爱情的追求,对爱情的宽容,还有,那份对爱情的经营和期许……
就像他们那样,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感受,也许,新鲜期刚过。她期待着天长地久,期望爱情永远没有保鲜期,期待一起白头。
可是,纵相思再深,思念再浓,奈何,他心依旧。
有时候,恋人之间的,是出于平行线状态的。
可是,她依然坚信,一切总会有尽头。等待,亦如此。
她坚信,他只是追求孤独的自由。她相信,一切都是暂时的。她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他的一场旅行。无论如何,她都是他最终的归宿。
她相信,离开,不是永远。
在人生这条长路上,他,一定会在某个风景如画的路口,将她等候。
不期待轰轰烈烈,只希望,在下个路口,她会,与他,不期而遇。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若只如初见,他,轻轻地拥她入怀,陪她,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度过余生……
也许,这只是她的一种奢望,可是,她真的希望,自己会梦想成真。
她早已泪流成河,却不忘对他道声,“谢谢!“
接着,他问了她一个很是奇怪的问题,“假如,我离了婚的太太,在我遇到困难时,无动于衷,好似没有发生这件事似的,那么,你认为她对我还有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