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衷八卦的女人都可以敏锐地感受到八卦来临时的敏感词汇,比如“我听说”,比如“你知道吗”,以及当下这个百转千回抑扬顿挫的“说不清”!越是“说不清”就越有无数个版本供你选择,真相可能就隐藏在这些个版本里面,但那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听了,就代表你接受了继续补充属于你的版本外加把这个“说不清”传递下去的光荣使命。所以,这个时候,有个选择,要么,本着对八卦事业无限热爱的精神郑重地从上一任的手中接下这个让全世界女人团结在一起的事业,要么,捂着耳朵直接暴走“我不听我不听!”
没有人选择后者。
是的,我要和组织在一起。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现在都快忙翻天了,你们倒是清闲啊,抱着柴火种树去啊!要真没事干,来来来,我这里有的是活,真是懒家伙凑堆,一懒懒一双!”听声音就知道是胖土豆。
松池很淡定的回身颔首当作行了礼,然后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快点走。我撇了撇嘴,使劲瞪了个大白眼。然后故意一扭一扭慢悠悠地离开了。边走边想,组织永远不要你!
可是越拖着我越好奇。到了火房赶紧和松池一扎堆,在灶下一边往里面加薪柴,一边为防止被人发现断断续续地说着。
“松姐姐,快说快说!”我急忙催她。
“什么松姐姐,我又不姓松!”她扑哧一声笑出来。我心里想着,你姓什么都无所谓,你先跟我讲讲风流倜傥的君主和绝世红衣大美女的桃色新闻嘛。可是一想又觉得人家说这话似乎是故意让我问问姓甚名谁,这明摆着就是促成以下对话:“你叫什么?”“啊,好听好听,我叫什么什么。”“哈,没你好听没你好听!”“以后咱就是好姐姐好妹妹”的暗示吗。
我很知趣地问了一句,“那松池姐姐你姓什么?”
不想她明显慌了一下,随即又稳下来,“到这里哪儿还有自己的名字。你不是想听君上和韩小姐的故事吗,我给你讲讲。”
她淡淡一笑,将话题引开了。
“要说咱们的君上,全天下怕只有他可与之相比了吧,”只一瞬,她走了神,然后马上又冲我有些尴尬地笑笑,“晋国的君上有一种魅力,那是一种你所不明白的气势,他曾亲征,你听过有被征讨的国家的人为了一睹他的尊容,开城投降吗?”
我听着她夸张的话,觉得有些可笑,不过没好意思对她崇敬的神情翻白眼,只赶紧打断她继续犯傻的话,“我知道我知道,赶紧说他和红衣大美人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吧!”
“我这不是正说着呢吗,”她随即一笑,嘴角像绽开了向阳花一般,“君上非是嫡系,是先君的侄儿。君上早先是旅居于大周的。先君子嗣凋零,那些个大臣们无奈之下便只好决定立当时的公子周为君,也就是现在的君上。你不知道君上被迎回晋国为君时才十四岁。绿儿,你能想到你十四岁在干什么吗。总之面对着那些个大臣,那些个树大根深的宗族,一个没有后台支持的少年竟然毫无畏惧,也许,他天生就是做君上治理这个大国的料吧。”
我的嗓子突然像堵了一块东西,旅居大周?公子周?晋周?十四岁?听着这些,我的心倏地像被小猫用爪子挠了一下,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没有催她,也未接一句话。
她顿了顿,仍然兴致勃勃,“绿儿,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其实我也只是听大家说的。他们是在大周认识的。据说当时君上得了一种怪病,一定要用人血入药才能治好,可是一般人的血还不行,必需要和君上有夙世因缘的人才可以,恰巧当时医治君上病的就是小姐的父亲,然后小姐的父亲以小姐之血入药,君上喝了,果然病就好了,然后,回国之后..”后面的话我就没听,越编越离谱,这是治病呢还是找媳妇呢,真难为八卦组织的各位了。
她看我神情不对,也就没有再说下去,我以为她一定觉得我兴致不大,就不再理会我了。可是她轻轻地问道,“绿儿,你不舒服吗?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休息一下吧。”
我一下子充满感激,对她淡淡一笑。
无数思绪涌入脑子里,到最后只剩下一句话,一遍一遍问着,是你吗?会是你吗?我真的以为把你害死了。这愧疚折磨了我五年,你可原谅了墨阳?
我把柴火一丢,瘫在了地上
终于到了晚上,我要实施我的逃跑计划了。因为是和众多的被俘人员住在一起,所以即使是在深夜,我也要把戏份做足了,先是轻轻翻了个身,四周没有动静。再翻个身,还是没有动静。然后起身,喃喃地说一句,水喝多了。还是没反应。
大家真的是太累了,我心里有点愧疚,不好意思了,我要走了,你们保重,不行也逃,我的地洞不会堵上,永远为劳苦人民敞开。
我一边念着“不好意思各位我要跑了”一边利索地小心翼翼地抓起衣服颠出门。
一开门,一股寒气瞬间包围了我,我赶忙穿好衣服,粗布衣服御寒效果真差,我开始怀念以往每到冬天,傅易梨总会像个老妈子似得叨叨,“墨阳你要是再敢穿这么少出去,你就等着冻残吧。”我刚想拱他一下,“你心疼就直说嘛。”他马上又开始嘲讽我,“冻残了,可不要跟别人说认识我,歪瓜裂枣,我可不敢认。”急于和我撇清关系是他的拿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