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虚月淡淡没入虚空,一轮优雅的弧月悄然跃上夜空,通灵城的雾气在夜晚淡雅微薄,丝毫遮掩不住月亮的光,玛丽躺在柔软如婴儿脸颊的鹅绒大被床上,披着华贵的马苏纱羊绒毯子,这种表面呈现天然卷曲的羊绒让她感到温暖舒适,她刚刚洗过头,偌大的房间里充斥着植物香精的馥郁气息,。
借助弧月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亮,玛丽怔怔地看着床对面的落地镜,镜子边缘一圈镶嵌紫水晶的紫罗兰花纹在昏暗的月光下分外华美,不过玛丽的目光并没有在精美的镜子装饰上多做停留,她静静注视着镜面里那个平淡无奇的发福脸庞,眼中却是有些发酸。
能俘获科多一个如此优秀的男子的爱情,玛丽年轻时的容貌还是极其秀美的,可她的修炼天赋算是差等,始终无法突破群星境,久而久之,时间终究掠走了美貌。
玛丽虽然嗟叹韶华,但并没有过多的忧伤,她倾耳听着,隔壁书房中那沙沙的声响是科多熬夜伏案处理公文的声音,静谧的夜晚,鹅毛笔划过纸张的声音让玛丽感到充实而温暖,。
她转过头,看向床头柜上大红色绒底首饰盒里躺着的一个秘银吊坠,眼中的柔情蜜意都要溢出来了,这吊坠上挂着一个琉璃般透明的淡蓝色月牙,玛丽的手掌抚摸这月牙,能感觉到一丝丝令人舒适的凉意,这是爱拉丁软性金属的原矿,能辐射出滋养皮肤的射线,在数百年前的贵妇圈中流行过,不过现在早就被造价更低廉,卖相更好的各类炼金金属取代了地位。
这条名叫‘月痕’的挂坠是伊凡雷斯家代代传给媳妇辈的首饰之一,也是其中顶顶珍贵的一件,她犹记得当年科多那垂死的老母用骷髅般干瘦的手掌颤巍巍把这吊坠塞到自己手里,叮嘱自己好好照顾科多的情景。
“真不知道这条‘月痕’会传给谁?”玛丽摸着吊坠喃喃说着,眼前却划过养子的身影,虽是养子,但相处这么多年已和亲子无异,她喜欢养子的懂事和俊美容颜,虽然朋友们都说女孩子比较贴心,但养子却总比爱娃和赫拉更加懂得自己,体贴自己,浑然没有别的年轻少年的轻狂,她是修炼的门外汉,不知道养子修为的深邃莫测,只是秉持一种属于母亲的朴实念头,摸着传家宝想着养子的未来,思考着哪家闺秀能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或许是被爱拉丁软性金属的有利辐射影响,玛丽此刻大脑一片清凉,所思颇多,却是难以入睡,索性披着床头的鹿皮小坎肩起身,趿着厚实的长绒拖鞋走出了卧室。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旁边,透过半掩着的房门看到里面淡淡的灯光下科多宽阔的背影,玛丽并没有打扰丈夫,而后慢步走到楼梯口,缓缓迈着步子走到二楼的儿童房,她把耳朵附在房门口,隐约听到房间内的两道舒缓的呼吸声。
这位母亲知道两个女儿已经熟睡,顿时心安地退开,在路过旁边一个房间时却是顿了一下,她打开房门走了进来,看到房间里面简单的摆设,轻叹了口气,这是苍伊的房间。
不久前苍伊浑身是血地坐在床上对她笑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整个房间里全身墨绿色散发草药香气的血液,绿得和草毯似得,她不懂得那一天的突破对苍伊的意义,在科多的再三解释下虽然释然,但有时候仍会做恶梦,梦见自己的女儿和丈夫也如苍伊这般坐在血泊中,对自己笑着,笑着笑着她便在尖叫中惊醒,。
一个母亲的心总是敏感而复杂的,她因未知而感到彷徨,迷茫中越发惊悸。
坐在苍伊那张冷冰冰却十分柔软的床上,玛丽缓缓平复下了心神,却是愈发想念自己的儿子了,虽然科多一直安慰她男孩子需要历练,苍伊天赋惊人更需如此,但看到别的贵妇膝下稚龄少年都缠着母亲要零花,痴缠中透着青春可爱,她仍是有些羡慕和不甘心。
踱到楼梯口,玛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顺着旋转楼梯下来,她记得在冰晶石柜里有一些可可粉和果汁,清晨烘烤的一些小饼干还有剩下,略一热热就是顿很不错的消夜,天晚夜深寒,可以给科多端上去暖暖身子,玛丽紧了紧身上的坎肩,暗暗想着。
拖鞋刚一踩在一楼的地板上,玛丽就听到了别墅大门传来的敲门声,咚咚咚咚,轻柔而颇有规律。
这夜半的敲门声让玛丽心中一颤,手里刚刚端起的盘子险些哗啦一下摔在地上,她细细一听,一股熟悉感如电流般涌上心头,她顿时明白敲门者是谁,把盘子桄榔一下放在茶几上,一阵小跑来到门口,霍得一下打开大门。
苍伊听着门后的脚步声,看着玛丽打开房门,那略显臃肿的身躯熊抱过来,这小子轻笑一声,反而一下子抱住玛丽,双手撑着玛丽的腋下把她提抱了起来,原地转转了几圈后才把她放下来。
“你身上好凉,外面夜寒,还不赶紧进来暖暖。”玛丽握住苍伊的手,激动地拉着这小子走进别墅。
把这喜欢到处蹦跶的儿子硬生生按在沙发上,玛丽才心满意足地走到墙壁前,拧开红水晶壁炉,看着红彤彤的炼金晶石释放出一阵阵温暖气息逐渐弥散在客厅里,玛丽才安心地走过来,坐到苍伊正对面,借助月色端详着养子,。
“染发可不好。”玛丽看着苍伊变作淡灰色的发丝,有感而发道,“你姐姐前几天也嚷着要染头发,抱怨自己的黑色头发毫无亮彩,不及朋友们的彩发青春靓丽,不过隔壁的卡尔太太是做美容生意的,她告诉我现在流行的染发剂大都是一些初级炼金师制造的,劣质品颇多,用之对身体有损伤,故而我坚决反对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