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许凝说娘亲、哥哥和外公之死都是毒妇手笔,她其实只相信娘亲之死是毒妇的手笔。
毒妇再有能耐,不过内宅妇人,焉能插手军队?
外公堂堂一等国公,岂是吃素的?
但如果这一切都穿插着父王的手笔……
冷汗涔涔透衣而出。
许如凉猛然睁眼——似要用这双眼睛,看透一切迷雾般。
菲湘为她擦去额角汗珠,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许如凉方才问道:“你对董峰了解多少?”
前世她从没注意过董峰,只知道他是父王最得力的助手。
可这次他却故意放消息给依瑶,而且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提醒她小心谨慎的意思,实在令人费解。
菲湘略略迟疑,道:“董长随差点成为奴婢的二姐夫。”
她二姐曾是如襄最贴身的侍女。
许如凉稍感意外。
但转念想想,王妃的侍女配王爷的小厮并不少见,便释然。
又道:“他至今未娶,可是因为还念着你二姐?”
“奴婢不确定。”
菲湘分析董峰态度,多半冷漠,从没表露过对她二姐的缅怀思念之意。
“也许不是他没表露,而是隐藏太深,我们没机会发现。”许如凉回想前世董峰一直独身未娶,吩咐道:“以后你记得探探他的态度。”
“那现在该做什么?”
“原来怎么打算的,现在继续做下去。”
只当不知道父王已经拦截了她的信,还沉溺在等待外公来接人的期待中。
菲湘会意,还是担心:“那封信……”
“不打紧。”
许如凉突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当初不想暴露她自己,也怕引起外公不必要的担心,所以她只写了八个字——思念成痴,早来接我。
没想到阴差阳错又逃过一劫。
就算父王截获了信,能看出什么?
父王不来问她,她就只当不知道信被父王拦截了。
若是父王来问她,她一口咬定只是思念外公,父王又能如何?
更何况,如果父王当真敢问她,她倒要好好反问父王,为什么截她的信!
不过那都是后续。
眼下信被截了,她得想别的法子联络外公……
许如凉忽然有点庆幸之前没责罚菲湘。
“你不是托了乔二叔吗?”
乔二叔是乳母庄妈妈的丈夫,为了完成妻子落叶归根的遗愿,已经启程扶灵回韶阳。菲湘正是托他转告如佑许如凉有异常。
不过仔细想想,又不妥帖。
等他们传信给外公虽然稳妥,但他们带着棺椁走得慢,时间上来不及。
已经浪费了半个月,她得寻个更快的办法。
可是,还能有什么办法?
她被困在这座牢笼里,而且由于事先算漏了父王,已经丧失先机……
许如凉深感无助。托起腮帮子,趴在窗台上,茫然眺望窗外。
繁星初上,倦鸟余飞。
如果她也能像鸿雁一般,自由自在地飞……对啊,飞!
鸿雁传书做不到,飞鸽传书总还能办到。
许如凉心情豁然明朗,急忙吩咐尔琴:“快去库房找找看有没有笛子,竹笛、玉笛、长笛、短笛,只要是笛子,通通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