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你先别急,近来我身子不好你也知道,家里头的事儿都没去过问,此事实是不知。这样吧,我这就让人去将二夫人请过来,兴许是出了什么误会也说不一定,你们当面说清楚便是。”方霏说完,立即便吩咐人去了二房,务必要将二夫人给请过来说话。
田氏听完,冷冷哼了一声,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椅子里,一副老娘等着的样子。
二夫人那边听了消息,气得团团转,“于妈,我不是让你去给门上的人说么,太夫人娘家人上门,一概不理,怎么让人进来了不说?还闹到太夫人那里去了!”
西院的婆子抹了把汗,解释道:“二夫人,这不能怪奴婢啊,是宋大奶奶亲自出去将老夫人请进来,又亲自带到太夫人那里去的,没人敢拦她啊……”
二夫人叹口气,重重地锤了桌子一拳,恨恨地道:“又是大嫂,她整天没事干,闲得发疯了是吧,把那泼妇领进门来,她安的什么心啊!”
在屋里抱怨了一阵,二夫人才磨磨蹭蹭地出了门,带着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从西院来到东院。
一路上,二夫人黑着脸,等到了绿玉轩的正厅外,却立马换了副和颜悦色的面容,笑呵呵地进了屋子,刚跨过门槛,便热情地朝田氏道:“哟,亲家母,这是什么风儿把您老给吹来了?定是来看望我们太夫人的吧,等下到我们二房去用午饭可好?”说完,又上前见了礼,不请自坐地坐到了田氏对面的位子里。
田氏今天过来,本就不是想跟二夫人吵架。毕竟自己的女儿是二夫人的儿媳妇,自己不可能天天守着女儿,得罪了二夫人,遭罪的可是方媛,见二夫人好言好语的,田氏自然不会不识时务,也起身冲二夫人福了一福。道:“亲家母有心了。”
按理来说。她是方霏的继母,辈分比方霏还高,完全不必给二夫人见礼。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忍了,毕竟方霏不时她亲生的,而方媛却是。
方媛这些日子也田氏逼着学了些规矩。见田氏瞪了她一眼,便乖乖地上前。给二夫人行礼请安,“儿媳见过母亲。”
二夫人心里头顿时恶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笑着站起来。将半蹲在地的方媛搀起来,关切地道:“快起来快起来,前些日子我身子不舒坦。让你受委屈了,回来后本想亲自去接你回来。可手里头事忙,又见你在亲家母那住得舒心,也就打消了这念头,打算让你在亲家母那里多住些日子再回来。”
方媛一听,心头暗喜,只道是二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关照着她,欢喜得不得了,忙又朝二夫人行礼,谢道:“娘,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二夫人刚想伸手去搀她,却又想起来什么,当下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方媛怀孕的事儿,田氏几天前便让人给二夫人捎信过来了的,田氏一直盯着二夫人的动作,见方媛朝她行礼也不去搀,田氏反倒是放下了心,心想二夫人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方媛有了身孕,也许她托人捎的信儿根本就没捎到二夫人那里。
“大妮,地上凉,你有了身孕就别跪着了。”方霏整个人都罩在宽大的披风里,人显得有些消瘦,没什么精神,说话的声音有些慵懒,有气无力的样子,说完又接着问二夫人:“二夫人,二娘说她前几天曾让人上门给你捎信儿,报知了大妮有身孕的事,可事过数天,也不见有回信,这是何道理?”
田氏也紧紧盯着二夫人,等着她给个交代出来。
二夫人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蹭地一下便从椅子里站起来,还不等方媛自己起身,忙上前去将她搀起来,惊喜地望着她,激动地道:“娘!我不是听错了?您才刚是说我们大妮有喜了?”
田氏在一旁细细观察着二夫人,见她一双眼直直盯着方媛的肚子,欢喜得不得了的样子,确实像是刚知道此事。
“我也是才刚听二娘说的,具体如何,你不妨去请个大夫回来,给大妮仔细诊一诊。”方霏歪着身子坐在椅子里,背部紧紧贴着椅背,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波澜不惊。
“那是肯定的!”二夫人欢喜地道,忙搀着方媛,将她按坐到了自己方才坐的位子里,嗔怪道:“大妮,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早派人回来给娘说?我二房又不是养不起你,哪有让儿媳妇待在娘家养胎的道理,你这是成心让娘落人话柄啊!”说完,若有所指地睃了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宋大奶奶一眼。
“我……”方媛被二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只好求助地望向自己的母亲田氏。
田氏见二夫人一副殷切的样子,也就彻底打消了顾虑,暗忖肯定是捎信的人不靠谱,当下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二夫人道:“亲家母,这事儿我也是前两天带大妮去看了大夫才知道的,大妮她年轻,哪里懂得这些,您别见怪。”
旁人看不出来也就算了,宋大奶奶可是跟二夫人处了十几年的妯娌,二夫人那性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假的也能说成真的,现在被二夫人这么一糊弄,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不由得有些不悦地道:“二弟妹,老夫人刚才可是说了,前几天她便让人给你捎了信儿,你现在怎么倒打一耙,怪老夫人没通知你的?”
二夫人气得眼角直抽抽,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宋大奶奶,道:“大嫂,如今这家里当家的可是你大房的姑娘,我倒是想问问你,亲家母既然说让人给我捎信了,怎么我没收到信儿?你们大房是怎么当家的?合着娘现在身子不舒服得休养,你们就这样欺上瞒下的敷衍了事,不把我二房的事儿当回事是吧?”
“你……”宋大奶奶顿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当家的虽是她大房的二姑娘,但她压根儿插不上手,即便想不把二房当回事,她也没那个机会啊!但当着田氏在场,她又不能说自己管不了一个庶女,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