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机敏地回过头去,看到王三笑后立刻眉开眼笑,大叫,“笑笑!快来,有好戏看!”
黄兴运循着声音瞥过去一眼,苍老的眼睛猛地睁大,“魏……魏……”
在场的都是热爱收藏的古董爱好者,或许听过北京的大收藏家魏老,但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老来子魏琮,只是看黄兴运这个反应,猜到此人应该来头不小,于是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看着走进门来的两个人。
王三笑摘下墨镜,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把揽过康天真的肩膀,低头看向画案上的《春江花月夜》,似笑非笑地大加夸赞,“黄先生真是火眼金睛,方才那一席话,听得我是热血沸腾,恨不得冲上来撕了这幅以次充好的赝品!”
黄兴运脸色铁青,苍老的双眼充满阴毒,他的眼神滑过王三笑,落在魏琮身上,竭力挤出一丝笑容,“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到魏总。”
魏琮目光追逐着王三笑,在他搂着康天真的手上停顿几秒,转眼看向黄兴运,淡淡道,“家父年迈,不方便来南京,派我前来祝贺怀信楼开业,他十分欣赏宋文渊。”
黄兴运如遭雷击,“你什么?”
魏琮补充:“家父觉得宋文渊年少有为,是古玩行里头一份的青年才俊。”
宋文渊沉稳地微笑,“魏老谬赞了。”
康天真和王三笑勾肩搭背开启看戏模式,戳戳他的肋骨,小声地笑,“原来魏爷爷是个这么傲娇的人啊?当面对我们表现得可嫌弃了,背后居然夸得这么羞羞脸。”
王三笑拍下他的咸猪手,轻飘飘地横他一眼,“这种瞎话你也信?”
“喂!”康天真不高兴了,“虽然有点肉麻,但我们宋文渊确实是头一份啊,我相信他!”
王三笑面无表情看着他喜滋滋的小样儿,目光不善地移向宋文渊,琢磨这人究竟有什么过人的地方,能将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王八蛋迷得死心塌地。
宋文渊气度从容,转脸对围观的人们温和地,“这幅《春江花月夜》是北京大收藏家魏老的家藏,经故宫博物馆的大师鉴赏过,确定是荆浩真迹无误。”
黄兴运满脸震惊,“这……这怎么可能?”
“吓尿了吗?”洪阳趴在保险柜上嬉皮笑脸地,“疑惑不解了吗?你做局卖给我们的明明是仿品,到我们手里怎么就变真的了?想不通了吗?”他伸手往身后的墙上一指,“你那垃圾在那儿挂着呢!”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抬头,只见墙上挂着几副字画,《春江花月夜》赫然陈列在其中,下面的标签上写着:当代仿品,作者不详。
洪阳正义凌然地走过去,站在仿品下方,指着黄兴运破口大骂,“你以为找个人做个局,我们哥仨就得乖乖上当?瞎了你的狗眼!爷法眼一开就看出你们是何方妖孽,将计就计就等着这一天呐!老!傻!逼!!!”
一片哗然,事已至此,人们彻底看清事情的真相,对黄兴运这般丑恶的行径唾弃不已,纷纷出言谴责。
黄兴运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米,踉跄着往门外退去,“不……不是这样的……你诬蔑我!你抹黑我!我……我要告你诽谤!我要找律师……”
目送他苍老的背影跑得比兔子都快,围观的人们一片唾弃声。
宋文渊一脸温良地劝诫众人,“一场闹剧,让大家看笑话了,恶意卖假,金额巨大,已经涉及到诈骗,我们会付诸法律的,但,不管怎么,黄先生始终是我的授业恩师,不论他对我如何,我对他的尊敬不会改变。”
大家不由得露出欣赏的目光,一个老者上前,拍拍宋文渊的肩膀,“好孩子,不忘初心,你这样善良,会有大前途的。”
康天真在人群后赞同地点头,“是啊是啊,我们宋文渊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一个古董爱好者也竖起大拇指,“古玩行里少有你这样坚守原则的人了,以德报怨、胸怀坦荡,比某些老奸巨猾的老古董商实诚多了。”
康天真悄悄回他一个大拇指,“的真好,顾客里也少有你这样实话实的好哥们儿啦。”
王三笑一脸嫌弃地侧目。
一个贵妇笑着捂嘴,从嫣红的指甲间露出樱桃小口,“小宋人长得帅,眼力又好,最最珍贵的是人品过硬,来你这里挑古董,很有安全感呢。”
“!!!”康天真倒吸一口冷气,抠着王三笑的肌肉,低叫,“她什!么!意!思!!!”
王三笑往嘴里丢一颗开心果,大嚼,“就是很喜欢宋文渊的意思。”
“她疯!了!吗!”康天真炸毛,压低声音怒吼,“宋文渊是有夫之夫!再有安全感那也是我的!!!”
王三笑斜眼看着他恨不得冲上去吐口水的小样儿,心理十分阴暗地感觉到心旷神怡,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一下,“丢~人~”
托黄兴运的福,怀信楼开业当天一闹成名,在古玩街上众多店铺中是黑红黑红的,晚上宋文渊做东,一众狐朋狗友去烩萃楼*。
康天真跑前跑后、点菜劝酒,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
蒋璧影白天被拍卖行的工作缠身没能赶来,此时听了洪阳和康天真添油加醋的描述,震惊到不行,”黄老竟这么恶毒?他设局陷害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