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诚伯大败安南,凯旋而归令朝堂上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皇长子楚王自小养在皇后膝下充作嫡子,本就占了嫡长的名头的他,在朝中历来备受推崇,此番襄诚伯大胜而归,令他如虎添翼。
皇帝虽然没有表态,可是朝堂上请立楚王为太子的呼声却多了起来。
相较于朝堂上的变化,武定侯傅家的变化也令人不容忽视,二老爷被夺爵,四老爷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有侯位在手,终于有了与继嫡母赵氏抗衡的力量。
得到侯位的第二天晚上,武定侯在奕知院设宴,款待那些前来恭贺的同僚。
如今人人都知道,新晋的武定侯是襄诚伯的人,而襄诚伯身后又站着楚王,这样一个巴结的好机会,岂能错过了?
能到这里来的,个个都是人精,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奉承的话好似不要钱一般,流水一样涌了出来。
武定侯满面荣光,笑呵呵的,十分的自得。
直折腾到快宵禁时分,喧闹的人群才散去了。
回到院内,武定侯傅恩沐脸上还残留着未完全退去的兴奋。
夫荣妻贵这句话在四夫人身上也体现的很彻底,她穿着打扮异常隆重。
只不过若是细细打量,就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见四老爷满脸红光地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刺鼻的酒味,她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老爷,人都走了?”
“嗯。”四老爷点了点头,揉了揉眉心:“都走了。”
四夫人叫了丫鬟:“去给老爷端醒酒汤来。”
等丫鬟退出去了,她才忧心忡忡道:“老爷,虽然你如今袭了爵位,可那一位毕竟还好好的,她在一日,我就一日不踏实。”
“呵!”四老爷朝椅背上一仰,面带嘲讽道:“赵氏不过是拔了牙的老虎,蹦跶不了几天了,昨天要不是镇国公夫人来了,对牌早就是我们的了。”
“我心里与你一样,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可是眼下却不是时候。”说着,他冷冷一笑:“夫人,你且等着,这侯府迟早是我们的天下。”
早料到四老爷会这么说,四夫人点了点头道:“老爷说的是,我们如今是动不得老太太,只不过,三丫头狡诈的很,有她在老太太身边,对我们可是大大的不利。虽然扳不倒老太太,也要折了她的臂膀才是,老爷,您说呢?”
她说完这句话,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傅恩沐,心里头就盼着他能点头。
傅恩沐半眯着眼睛仰倒在椅子上,看上去好似睡着了一样,听了她的话,就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个十几岁的丫头,就算有些谋略却也有限,夫人,你不用将她放在心上。”
四夫人闻言,暗暗憋了一口气,一想到在傅卿和那边受到的羞辱,一想到从前的那些事,四夫人的心里就像烧了一把火一样,令她全身都焦灼地难受。
“老爷每天不在家,自然眼不见心不烦,我在家里不仅要防着老太太还要防着她,这难免就有些顾不过来,依我看,还是早早将她打发出去,也省的费心。”她话说得很是随意,丝毫没有刻意为之的痕迹。
四老爷眯着的双眼却突然睁开,露出鹰一般阴鸷的光:“夫人,我知道你心里打的那些小九九,你恨大房的人,老大死了,你就弄死了尹氏,连三丫头也不想放过。
按说将三丫头交给你处置也没有什么,只不过,那丫头长得花容月貌,好好利用是能派上大用场的。不管是送给楚王,还是送给别的权贵,都是一门得力的联姻工具。”
前面几句话四夫人听在耳中只觉得惊魂动魄,脸色也变了又变,听到最后心就渐渐放了下来。
再加上听四老爷言下之意,傅卿和总逃不掉给人做玩物的命,既然如此,那自己就不用插手了。
只不过,四老爷怎么凭白无故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牙关咬得紧紧的,当即就说道:“老爷说得是什么话?我与大房的人无冤无仇,干什么要赶尽杀绝?我之前对尹氏下手,也不过是为了老爷而已。若真让尹氏诞下男婴,到最后还不是老爷您的祸患?”
四老爷闻言,就道:“嗯,我知道夫人一心向着我,既然你这么厌恶三丫头,那我就将她聘出去好了。”
他虽然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却非常诡异,四夫人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不相信自己刚才的说辞。
她还欲再问,丫鬟却端着醒酒汤进来了。
她亲自将醒酒汤端给四老爷,提醒道:“如今有老太太护着,三丫头的婚事恐怕不是那么好插手的吧?老爷您准备怎么办?”
“这个不消你过问。”四老爷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将汤碗搁在茶几上,起身道:“过两日我休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抬腿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