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没有接过来,白了他一眼,语气极为不善:“先生,你是来捣乱的吗?”
阮清歌闻言,眉头微蹙,担心地询问着:“宁先生,怎么呢?”
“没事,你先去休息区等我。”宁南星待她走远后,看了一眼服务员的工牌,正色道,“魏红云小姐,福万家超市的宗旨是什么?”
“用心服务千万家。”魏红云漫不经心地说完后,用挑衅的眼神睥睨着这个爱管闲事的男人。
宁南星毫无惧色地迎着她的视线,追问道:“那你还记得《员工守则》记载的销售的六条基本道德吗?”
“这——”魏红云有点莫名其妙。
宁南星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一字一字,缓慢又清晰地说:“耐心、承诺、热情、灵活、勇气、诚——信——”他在说到“诚信”时特意拉长了尾音。
魏红云面上一红,强词夺理道:“我这不也是为了提高超市的营业额吗?”
水果区的骚乱引来了主管的注意。他看了一眼惨被丢进垃圾桶的苹果,语气透着些许不满:“这位客人,你这样私自扔超市的东西说不过去吧。”
宁南星双手抱胸,表情森然,“叫你们薛炀经理立刻过来。”他的声音不大,却冷峻,听得出他很生气。
薛经理从监控室看到了宁南星,脸色大变。他一边整理西服一边撒腿狂奔,在心里叫苦连天。这尊大佛怎么能不打招呼就来了?即将到达水果区时,他急急刹住身体,撩了撩头发,面带微笑地走了过去。
宁南星不给他打招呼的时间,吩咐道:“薛经理,让营运部门和人事部门的负责人,还有你,明天拿着检讨书到我办公室。”
薛经理弯腰执手,态度异常恭敬地说“是”。
宁南星拎着称重好的苹果离开后,主管和服务员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问薛经理那人是谁。
“你们啊,怎么这么没眼色?”薛经理扶了扶额,痛心疾首,“那是董事长的儿子、总经理宁三少!”
——
休息区。
阮清歌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急切地站了起来,听到宁南星说“没事了”,才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她都很害怕因为自己的不便给别人带来麻烦。“宁先生,谢谢你。”她提着那袋苹果,盲杖左右、左右地探路,向收银台走去。
“我带你过去吧。”宁南星开口道。
“不用了,我可以的。我对这里很熟。”过度的自卑导致了她极度的自尊。阮清歌婉拒着所有在她看来没必要的帮助。
“现在人很多,你会被撞到的。”宁南星不由分说地收走她的盲杖,抓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手臂上。
也许是因为空调温度开的太低,他的手有点微凉。他穿着棉质的长袖衬衫,触感轻柔,就像他的人一样,温润和善。身上还有着以果木调为主的香水味,清新淡雅,很是好闻。
阮清歌再次道谢,顺从地由他领着前行。
“宁先生,你也喜欢在这里买东西吗?”阮清歌寒暄着。
“当然,因为我是福万家的一份子。”宁南星放慢脚步,领着她穿过了熟食区,“小姐——”
“我姓阮。我叫阮清歌。”或许是宁南星给她的感觉很好,阮清歌打开了话匣子,“我的名字是我外公起的。取自王勃的一首诗。‘清歌绕梁,白云将红尘并落。’”
宁南星将视线挪到她的身上,她目视前方,嘴角弯弯,如月牙。“我叫宁南星。我的名字是我爷爷起的。东西南北,日月星辰。我在这一辈排第三,所以叫南星。”
“那其它的三位不会是东日、西月和北辰吧?”阮清歌失声叫道。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是的,”宁南星微微颔首,补充说,“不过我大伯不喜欢‘东日’,就改成了东旭。”
……
走出超市,阮清歌把酥酥唤到跟前,给它戴上导盲鞍,不无失落地对宁南星说:“酥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导盲犬,绝对不会乱咬人、乱咬东西。要是什么时候超市能允许导盲犬入内,那我们这些视觉障碍者的购物也方便多了。”
“我会跟总经理反应的。阮小姐,我保证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宁南星目送她远去后,才想起了差点被自己遗忘的温锦言。他大步走到车前,一打开车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味。
“温锦言,你又吐在我车上了!”宁南星不忍心把他丢在路边,捏着鼻子打开了车窗,一路憋气把他载到了附近的公寓。
他把温锦言扔到沙发上,通知温家来接人。怕他着凉,从卧室拿了床被单,盖在他的身上。宁南星在这一刻,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变成温锦言贤惠的“丫鬟”了。
泡了个热水澡,宁南星神清气爽地出来了。看到被某君吐得一片狼藉的沙发和地板,差点发飙了。
而那个始作俑者已经梦游到了阳台上,左手臂横放于胸前,右手臂垂直放于左手之上,对着月亮摆出奥特曼最经典的姿势。“年轻的勇士,前进吧,向着独一无二的地球!”他高声喊道。
宁南星:“………………………………”
宁南星满脸黑线,“温锦言,你发什么酒疯?”他丢不起这脸,连忙跑过去,把温锦言拉回客厅。客厅的地板刚刚打蜡,宁南星脚一滑,仰面摔了出去。
温锦言被带着、倒在宁南星身上时,牙齿重重地磕到了他的唇上。
滴滴滴滴——
门开了。
宁南星听到了两颗心崩裂的声音。他推开温锦言,昂起头一看,来者是前来给儿子送参汤的郑忆慈和前来接儿子回家的严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