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溪维持着扒门的姿势,皱眉不太确定地问:“喂,那天是你吗!”
方筝怒了:“你那是什么口气!不是我还能有谁!我整个人都扑你身上了你居然还能把我忘了?!”
五哥闻言偷偷低声问小鸟:“什么情况?”
小鸟言简意赅:“他偷过风筝的钱。”
五哥:“……”
为什么方筝的描述怎么听都像是某种始乱终弃不清不楚的关系啊!
这厢五哥混乱,那厢“前扒手”也有点乱:“真是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方筝:“……呃,一直在减肥啦~\(≧▽≦)/~”
全场观众发誓,他们都看见了团长周身的正义之火“噗”地灭了。
“为什么又跑回来?”眼看方筝沉浸在“减肥成果”里不能自拔,小鸟只好帮他问。
郑溪撇了一下嘴,半晌才不情不愿道:“那天的住院费是你们付的吧。”
小鸟摇头。
郑溪愣了:“不是?可郭爱民说是你们付的啊?还把你们电话给我了让我记得还钱,13xxxxxxxxx,不是你们手机?”
“是我们的手机,”小鸟慢条斯理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光付了住院费,还付了急诊钱。”
知道自己被耍了,郑溪不太高兴地“靠”了一声。
这声“靠”把方筝拉回现实,总算把眼前的人和那天晚上摔完键盘又偷钱的暴躁扒手合二为一,再结合他之前的问题,推理出一个不太可置信的答案:“所以你现在是想还我钱?”
话问出口方筝自己都不信,真想还会揣着他电话过了个年还不冒头直到今天好死不死面对面?
结果郑溪的回答更让他气绝:“我没钱。”不光直截了当,还理直气壮。
方筝这叫一个崩溃:“那你现在扒着我家门框不撒手到底想干啥!”
郑溪白净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快到方筝断定那百分百是错觉。
这货要是知道什么叫做羞愧,那你大爷都能做和平使者了!
“我第一个月不要工钱,”郑溪终于开口,难得的,带上一点请求,“你试试吧,觉得不行再赶我走。我把身份证压你这儿,再丢钱,你就抓我,或者你现在就给郭爱民打电话,告诉他我在你这儿,让他帮你监督。”
方筝皱眉,虽然对方说得似乎很诚恳,但是前车之鉴过于惨痛……
“方哥,”常小虎忽然走过来,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我想进屋跟你说。”
郑溪虽然有罪,但常小虎是无辜的,而且这家伙一天到晚没几句话,难得想说点啥,所以方筝想了想,还是跟他进了里屋。
进屋后方筝关好门,才看向常小虎:“说吧。”
让他意外的是常小虎居然先道歉:“我不知道他那次偷钱是偷的你们,对不起。”
不过更让方筝意外的是:“你俩好到他把这种事都跟你讲?”
常小虎组织了半天语言,才慢慢道来:“我俩是发小,以前老在一起混,后来我家搬家,联系才少了。但是他这个人没什么朋友,所以我偶尔还会通通电话,上个礼拜聊天他知道我在做代练,就问我能不能介绍他一起,但是当时工作室不缺人,然后我俩就聊了别的,我才知道,他奶奶去世了。说是年前就一直病着,他本来想偷点钱回去,结果钱没偷到,他进了局子,等拘留结束出来,奶奶已经没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被他偷的是你。方哥,他其实挺苦的,两岁的时候他妈就跟了别人,剩下他爹根本不管他,全靠他奶奶带,现在他奶奶也没了……其实他本质不坏,就是一时糊涂,你要是不相信他,你把我的工资也压着,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对工作室不好的,他跑了,我当牛做马也给你赔!”
方筝知道常小虎拉他进屋就是为了给郑溪说情,也打定主意哪怕对方磨破嘴皮子也他绝对要坚定立场不再动摇,可眼下他就是动摇了。俗话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虽然这世上能回头的浪子真是比大熊猫还稀少,但相信,总是比不相信要让人心里快乐一些。况且还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嘛,满脸写着好员工的侯聪卷钱跑路,从头到脚洗剪吹的常小虎却反而踏实,兴许,那个洗(有)尽(点)铅(可)华(疑)的郑溪真的已经改过自新?
经过十五分钟的天人交战,方筝和常小虎走回客厅。
小鸟、五哥、钻石依然坐在椅子上,郑溪则不再紧扒门框,改为立正站好低头研究自己脚尖。
见方筝出来,等待多时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看向他。
方筝忽然感觉到一丝紧张,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才说:“那个,我只是提个议哈,你们有否决权……”
钻石和五哥了然:“决定用了呗。”
方筝对他们的痛快颇为意外:“你们同意?”
钻石乐了:“你是苦主,你都愿意给他一次机会的话,我没什么可说的。”
五哥耸肩:“经过侯聪那孙子,我觉得坏得越明显的越安全。”
“而且这屋里最值钱的就是我俩的电脑,”小鸟补充,“他和五哥能被偷的,只有人。”
方筝不同意:“你可以侮辱他俩的财富,但你不能侮辱他俩的取向。”
钻石:“……”
五哥:“……”
四位合伙人交谈得十分热络愉快,以致于没有感应到客厅上空的两道脑电波——
【他们在说啥玩意儿?】
【不知道,他们经常这样,聊一些我听不懂但是好像很有深度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