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似在震动,数百匹马扬起尘土,流匪瞬间出现在眼前,短衣裸肩,披头散发,面露凶光,手持弯刀叫器着,把整个商队团团围住。
一流匪首领上前说话,辛夷与众奴一道跳下了牛车,躲在车辕旁,但见一中年华服男子走出,是漪裕,山戎剑客为他引路,他笑着行了一礼,山戎剑客代他说话,似在商讨什么,辛夷不懂,只见流匪并不满意,张牙五抓,面色狰狞,高举着大刀,挥来喝去。
众奴抱头蹲在地上,身子颤抖,十分不安,牛马也踏着蹄子,似感到这紧张的气氛,这时只听一阵琴声转来,婉转优雅,如一计清泉,安抚了众人,也冲散了流匪的嚣张气息。
流匪顿时面面相觑,漪裕直起身子,适才的微笑,变成冷笑。
辛夷朝马车看去,马车四周围着众多护卫,那琴声便是从里传出,而孙周没有现身,片刻,琴声急转直上,如急流,如利剑,挑拨对方心烦易燥,生生拥出怯意。
“这车中之人,好生厉害。”
辛夷转过头,是桑兰的声音,但见她目光一闪而过的凌厉,这时,商队中走出一骑,吴至着武服,手持青铜剑,目光锐利,手臂一挥,“杀!”。
流匪明显一怔,该是对方惧怕,那有主动迎战的道理?然,容不得他多想,双方人马己嘶杀在一起。
面对面的搏斗,拼的是勇,流匪无非是一些乌合之丛,孙周的琴声便己压制了他们的气焰,而商队剑客,除了雇佣的游侠外,大多是吴至招至的边境将士,自是英勇无敌,孙周所带的护卫自不用说,个个以一敌十。
结果很明显,便是流匪众多,无非是多增刀下之魂,辛夷松了口气,下意识转向桑兰,遇上她的目光,她先是一怔,急快露出一股恐惧之色,拉上辛夷的手,“我们去那边。”
她指了指孙周的马车,辛夷一僵。
“怎么了?跟在贵人身边,自是无碍。”
辛夷回过神来,却是反握她的手,朝吴至奔去。
“呀,错了。”桑兰大喊,吴至身边全是流匪,这是避难还是送死?
然而,辛夷置若罔闻,一路狂奔,身边不时有流匪冲来,眼见刀剑落下,却未至身,反而是身边的剑客一一挡去。
桑兰抱着头,快哭出来了。
“堇?”吴至看到她,一跃到跟前,“可有受伤?”
辛夷摇摇头。
“站在原地,不可乱跑。”
“桑兰?”桑兰的兄长持剑奔来,神色紧张,剑上还有血迹。
此刻,她们周围,己有数位剑客,吴至下令,好生保护,便又冲阵杀敌而去。
桑兰双手抚着胸口,喘着粗气,看着辛夷抱怨道,“我们应该去马车处。”
辛夷眨了眨眼,似恍然大悟,桑兰长叹一声,“我知你是担心吴贵人。”
辛夷点点头,尴尬一笑。
战事结束得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对商队而言,就似一场闹剧,那些流匪在其首领被斩下马后,己四处逃窜,如此不堪一击。
队伍就此休整,打扫战场。
吴至受了轻伤,又来到辛夷身边,桑兰知趣的走开,这次辛夷没有回避,亲自为他包扎伤口,令吴至一阵高兴。
“马车里的贵人如何?”她无心问道。
“无碍。”他没有在意,她会突然提起国君,只道她的心终于放在自己身上,适才她拼命奔来,不就是担心他吗?
辛夷轻应一声,包扎完毕,便抬起头来,“大人。”她欲言又止。
“嗯?”
辛夷深吸一口气,“商队的剑客,仆从是从何处召来?”
吴至诧异,却也说道,“剑客是居无定所的游侠,女仆皆是代郡之人。”
“可有查证?”
“自是。”吴至道,“有贵人在此,怎能不查清?”顿了片刻,“难道……”
辛夷点点头,“队伍里或有细作,或有刺客。”
吴至大吃一惊,“剑客是漪裕所雇,皆是信任之人,仆从在代郡皆有户籍。”
“这些皆可以作假。”
吴至无言以对。
孙周走下马车,看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嘴角勾笑,漪裕拍拍身上的尘土,笑着恭谨敬的迎了上来,“某经商时常会遇这些打打杀杀之事,君……贵人可有吓住?”瞬间又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某说错话了,适才贵人的琴声,可是生生让流匪乱了阵脚,贵人之气度让某佩服不己。”
“此番能与贵人出行,是某莫大的荣幸。”
孙周听言,呵呵一笑,“听离商贾游走各国,全凭粲花妙舌,与各国贵人相交,果然是真。”
漪裕笑道,“某倒真希望,凭这三寸之舌能退去流匪,某不如贵人一把琴。”
“哈哈。”孙周又是一笑,便见吴至走来,“大人去了何处?”
漪裕上前行了一礼,笑道,“贵人不知,这队中有大人心仪之人?”
“哦?”孙周十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