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徽妍吃一惊,“什么债主?”
曹谦面有难色,道,“是弘农的债主,主人去年向他借了两万钱,近日天天来要债。”
徽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要问,曹谦道,“女君,详细之事,小人一个家仆不好多说,女君还是问主人吧。”
曹谦所说的主人,是徽妍的兄长王璟。父亲去世之后,由他掌家。
父亲虽被削爵免职,留下的家产却不薄,这一点,徽妍自己心中有数。弘农的生活定然师比不上长安,但以自家的财力,万万不至于要向人借钱。
疑虑重重,徽妍的心吊起来,到了门前,也顾不得让人通报,直接下车入内。
还未进门,她就听到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田公,今日我家中有事,改日再议……”
“改不得。王公,你我立契时,约定今年二月偿清,可如今已经四月,加上缗钱,共是两万四千钱。”
“两万四千钱!”这是长嫂陈氏的声音,“怎会如此!田荣,你明知晓这钱并非我家所借!”
“确非王公所借,可陶绅如今不知去向,借契上写得明白,王公师保人,在下不向王公讨要,向谁讨要?”
王璟气急,正要怒斥,忽而见徽妍走了进来,面色一变。
“出了何事?”徽妍冷冷地看着那个叫田荣的人,“足下何人?”
她做女官多年,虽一身布衣,亦自有威仪,田荣被她逼视,一时竟有些愕然。
徽妍审视着这田荣,只见生得方面大耳,眼小如鼠,身上虽锦衣金带,却活脱的俗气,不掩奸相。
“徽妍……”王璟神色不定,顾不得见礼,忙对陈氏道,“你先引徽妍去见母亲。”
陈氏明了,缓和了神色,对徽妍道,“小姑一路劳顿,且随我入内……”
“长嫂且慢。”徽妍却拉住她,再转向田荣,“足下说我家签你钱,可有借契?”
田荣打量着她,笑了笑,“原来是王女君。在下敢来要债,自有借契。”
“还请一观。”
“一观?女君莫非要还钱?”
徽妍不答,却道,“足下来讨债,莫非不带借契?”
田荣犹豫片刻,让从人将一块木牍拿出来,呈在徽妍面前让她看,但不许碰。
徽妍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叫陶绅的人向田荣借债两万钱,为期一年,缗钱什二。落款处有陶绅的名字和指印,保人王璟的名字,也有指印。徽妍看着,心中一沉。
“徽妍,”王璟忙解释道,“这些钱是为友人借的,但他不见了踪影……”
“兄长,那字迹与指印,确实是你的么?”徽妍问。
王璟面有愧色,颔首,“正是。”
徽妍心底叹口气,对曹谦道,“曹掌事,我行囊之中,有些财物。去取这契上的数来,还与债主。”
曹谦忙答应,匆匆走开。
田荣听得此言,惊讶不已,笑逐颜开,向徽妍作揖道,“小人早知府上明理!多谢女君!”
徽妍不与他多说,待曹谦取来钱物,只见都是黄澄澄的金子,足有二三斤。徽妍看着曹谦称量分割,交与田荣清点,无误之后,道,“借契还请还来。”
田荣忙不迭地让从人将借契奉上。
徽妍收了,转向兄嫂。
二人神色复杂,王璟十分过意不去,“徽妍……”
徽妍微笑:“兄长不必多说,母亲他们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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