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里在什么时候,眼泪永远是想念时最深切地表达方式,如两条顺势而下的溪流,不仅流入足下的大地,更是化为朵朵晶莹的浪花拍打在彼岸。
那种只存在梦中的部落,此刻却真实的展现在他们十二个人面前,只不过,现实永远没有想的那么好。
满目苍凉,遍地死灰。
绿色的草地如今只存在于拓跋苦的记忆中,踩在一大片一大片的焦黑大地,还能清晰感受到那份炙烤与炎热,断裂的树桩时不时向外飘出几缕灰色的烟雾,像是孤魂野鬼,无处安家。
拓跋苦独自一人走在队伍的前方,脑海里闪过一幕幕的画面,如同小时候行走在青石小径一般,触手就摸到两边的砖瓦与其上稀疏的青苔。
走到一处拐角,一段碎裂的白绸布独自凋零的飘荡在一根树枝上,摘下它,拓跋苦轻轻捏了捏,一下就化为一阵细碎的烟尘,消失无影无踪…..看着四周的荒芜与萧瑟,拓跋苦第一次发现当初那个完整的拓跋族竟然如此之大,丝毫不逊色大劫前的石部。
来到当年那未央祭坛处,四个獠牙一般的巨大的石柱犹在,只是其内四四方方的祭坛已经不见踪影,原地只留下了一大块的凹陷,还有一些斑驳的血迹。
继续向前走着,后面依稀响起一阵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拓跋苦感觉到烦躁,四周除了他们,没有一个活人,战场也很干净,尸骨无存。
很快,所有人绕了一圈,天色开始变得暗沉,夕阳一层层剥落着那些人族的悲伤,有时清晰可闻,有时又那么无助,最后,都在这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夜晚,无声无息睡着了……
一直到后半夜,一阵大地的轻微颤动,使拓跋苦猛然惊醒,快速叫醒身边沉睡的众人,黑暗里,朔那双璨黄的狼眼闪过一丝野性,低沉的闷响回荡在空气里。
“不要动!三弃,我们两个去看看。”拉过三弃,带着小黑,拓跋苦朝着颤动的方向飞速跑去,中间没有一丝的停留。
大约奔跑了三十里,躲在草丛中的三道身影在月光的照映下,正看见一帮蛮族在追逐着一个人,一把大剑被他挥舞的招招作响,风声大作。火焰环绕的红色石碑不断狂涌,打的追击者连连咆哮,身下的一头头黑色豹子更是龇牙咧嘴,在漆黑的夜幕下,使人不寒而栗。
“臭小子,原来你真是拓跋一族,不枉老子们追了你怎么多天!”
“哼!你们才是小崽子!你们追了我怎么久,也该是时候歇歇了!”
“兄弟们都出来!让他们也尝尝被杀的滋味!”
“咻!”,“咻!”,“咻!”......一个个矫健的身影忽然从周围高大的树上跃下,四周泛着阴寒的冷意,各种粗糙的兵器在一瞬间全部砸向了他们!
血花四溅,骨肉分离!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花彻底盛开在月光之下!
拓跋苦感觉自己的心被扯了扯,半年未见,拓跋不攻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却是以另外一种姿态。
“杀!”
无数璀璨的石碑凭空出现,晶莹剔透,浑然天成,像是天地的瑰宝,一只只全部印向了急于奔命中的蛮族,一时之间,死伤惨重,尤其是那些黑豹,被他们主人全部当做肉盾,一一亡命!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回去!”
“砰!”一个逃命中的蛮族刹那之间化为一团血雾,飘散在空气里。
一道人影渐渐从阴暗的树影中出现,带着煞气,与霸道。
后脑系着一根辫子的蛮族一步跨过众人,转眼之间已来到了拓跋不攻的面前,全身闪烁着密密麻麻的线条,细细一数竟有64条之多,无可匹敌的力量眨眼之间笼罩在四周,动弹不得!
如蝼蚁,如爬虫!此时,是那些人族的内心独白!
不攻绝望地看了一眼四周的那些人影,慢慢闭上眼眸,两行泪水划过脸颊,黄莲般的苦涩从舌尖开始袭遍周身,谋划了这些日子,却想不到会是如此的收场,自己还是大意了。
“想死?太便宜你们了!”那蛮族把拓跋不攻扔在一边,用力之五重的范围牢牢禁锢着他,然后走到一名人族面前,拉过来,面对着不攻。
“我要你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你!的!面!前!”说完,一根灵气波动的手指直接按在那少年的额头,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直接击溃了拓跋苦不攻的最后防线。
“兔崽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悔不该当初叫上你们!懊悔与自责使拓跋不攻双目通红,全身颤抖,欲要拔剑相向,却发现自己的生死还受着眼前这个蛮族的控制。
“咔嚓。”
一道清脆自如的断裂声,毫无阻塞。
一颗人头,带着一条粗粗的鞭子,冒着滚滚热气在大地上咕噜滚动,没有一丝多余的血迹,都被蒸发殆尽。
这一刻,一道黄色的“绸带”杀尽了这群呆若木鸡的蛮族,不剩一人!一身白衣,双手不带一丝艳红,白净无比,二十五颗人头此刻正散落在四周,一股肃杀渐渐散开。
清凉的月光下,半年前那种熟悉的面容从拓跋不攻的脑海中深深浮现,惊讶万分。
“怎么会是你?!”
“怎么就不会是我,见到我很惊讶吗?”从拓跋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只是他静静走到拓跋不攻的面前。
“你们人族就是这样没礼貌的吗?救了你的命,连声谢谢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