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叶小姐。”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三十多岁,正是这次周律师介绍的一个承建商。
叶嘉连忙站起来,示意对方坐,对方虽然是三流的承建商,可是他们也是四流的开发商,大家身份一致,站起来迎接是必须的。
“地方看了吗?”叶霓问他。
“看了。”那人说,周律师认识他上一个工程的老板,所以介绍到这里,又说只要看一栋别墅的造价,这是小工程。
他说,“其实这和农村盖宅基地的房子一样,他们村里的男丁这么多,都可以干了。”
叶霓摇头说,“他们不行。”
那人不明白了,“怎么就不行?这里盖房子用他们村里的人更好,事情少!”
“这话是什么意思?”叶霓觉得话里有话。
那人神色犹豫,不由看去向远,又极快地收回目光,说道:“这个……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你要在村里盖房子,人家村里有人你不用,也是……也是……”
这话一说大家都明白了。
叶霓顿觉不可思议,这才第一天,就有人来找事。
叶嘉也明白,估计是村子里有人来找麻烦,队里通过的,但不代表每一个村民都愿意。
向远更是明白,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来捣乱的未必是分上钱的村民,很有可能,是那本来应该分上,但是没有分上的村民,当时村里征地之后一直没有给钱,那钱被挪去别的地方用了。这是一笔烂账。
所以才会有那天汉子打婆娘的戏码,给队上难堪。
他爸也就顺势装着不知道,绑了那家伙,让他婆娘打他。不是不知道队上亏欠他们,可是这样叫板,影响了队上的权威。
他也不懂这些所谓“权威”是咋回事。
就知道外面人来捣乱,队上就有人说,“理那么多管啥用,给顿杀威棒!”
所以这次叶霓一给钱,自然是先分给叶霓拿地的那部分农户,但是其他人呢,一千多亩,她就租那300亩,别人没有分上一分钱的,肯定眼红要来捣乱。
怪不得这承建商吞吞吐吐,他气的拿起旁边的手机说,“刚刚谁捣乱,你把样子告诉我,还翻了天了他们。”
叶霓闻言叹了口气,摇头说,“别打了。这事情先放着吧,人心不平事情自然多,看着一家分几十万,自己一分没有,心里自然有怨气。”
那承建商也忙说没事,就是说了几句闲话。
叶霓又说:“等后面的其它地也有人买,这件事自然就没了。”
向远一听,寻思道,“这是小霓在告诉我,用这些话去告诉那么人,让他们不要闹事,如果再闹,再吓走了开发商,以后那地可真荒着了。”又一想,电话确实不能打,他防备得了明处,也难防备暗处。那些心眼多的人,使不了坏,也许会在村子里编排出什么坏话来,毕竟叶霓是自己的关系介绍来的。
这样一想,他就点了点头,准备回去告诉他爸,他爸是厉害人,手段多!
却听叶霓已经又开始和那承建商聊别的,她说,“李先生,我知道很多偏大型的开发项目,都有承建方先垫资这种行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她百分之一万肯定,她爸以前的工程,都是承建方垫资的。
李先生说,“当然是有这种事情,但是那一般都是大型的开发,比如酒店,大型的社区那些,需要的资金量大,而且大型的开放商下面都有自己相熟的承建商。我们公司规模太小,承接不起这样的业务。”
这话说的婉转,就是说他们公司不可能垫资。
当然叶霓也就是那么一问,她从刚刚村民闹事就知道,这事情她不可能用这种小型的承建商。这种人在村子里开工,根本压不住村民。
在利益面前,村长也未必有用,除非赶紧解决了那没有租出去的一部分耕地。
向远在这里长大,这里人的想法他也最了解,想着叶霓那报纸上的设想要是成了,一定能有人租剩下的地,可她现在明显缺钱,等叶二哥一送承建商出去,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小霓,你没钱盖房子了吗?为什么要找人垫资。”
只有三百万的事情,那是公司的底牌,叶霓自然不会告诉别人,她说,“不是。”
“不是?”向远疑惑道,“那为什么要承建商垫资?”有钱自然都是用自己的钱。
叶霓知道他不懂这些,耐心道,“生意都是这么做的,每一家开发商都是这样的,能找到承建商垫资是好事,他垫了资才会安安心心的给你做工程。”
“这样一想倒是也有道理,”向远思虑着,“可是,是不是也有那些……开发商最后不给承建商钱的?那些被拖欠工资的农民工,过年要工钱最后跳楼的,怎么听着都像是和这件事有些联系。”
叶霓倒没有接触过这一类,她不确定地说,“你说的情况应该有,关于这方面我不是很清楚,我所了解的人都没有拖欠承建商钱的,只是这是业内的一种普遍做法。他们要求垫资,只是为了承建商更好地保证工程质量,除了大的开发商也有大的承建商。承建商想要拿下工程,彼此之间也要竞争。有时候他们自己就提出垫资了,他们不垫资,就拿不到工程。”
向远一听醍醐灌顶,原来还有这些门道,估计大公司的好工程,盖房子的人也想抢来盖,这样还可以给自己打广告,大树底下好乘凉一个道理,但是叶霓的公司还这么小,谁愿意争她的工程呀,向远说,“那你这样小的工程,有人给你垫资吗,要是没人给你垫资,你怎么办?”
“放心,我有计划!”叶霓说完就拿起了电话。
向远说,“是现在找人吗?你找的这人,能给你垫资?”
叶霓拨打着电话说,“应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