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疾行,很快到了莲花村地界,西远没让往村里去,直接去了家里的玉米田,果然,家里大人都在田里。
不管心里怎样不好受,该干的活计还得干,老爷子领着儿子媳妇正在收拾被*害的玉米。把玉米穗连皮一起掰下来,用框装好,一会儿好拉回家,至于拉回去,干啥用,还没想出来,可是,尽管没上成,这也是粮食,不能丢到地里糟践。
田里除了自己家的人,还有王三奶奶和王大娘,以及程义媳妇几个,还有大燕。男人们趁现在农闲正在夯土墙,眼看要完事了,走不开,所以关系比较好的几家,都由媳妇来帮忙。
三亩田,他们干活又快,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燕儿啊,你要不先回去吧,一会儿孩子该找你了。”西远娘对大燕说,大燕今年春天生了个闺女,本来以为李大夫会不高兴,没想到,李大夫是只要见到孙辈的就行,无论孙子孙女,照样稀罕,如今孩子半生日了,正是离不开娘的时候。
“婶子,没事儿,我让她小姑给哄着,饿了先给熬点米糊糊垫补一下。”大燕嘴里说着,手里没停,麻利的往下掰玉米,剩下的玉米秆聚到一起,捆成捆。
“婶子,我咋看着像你家的马车啊?”大燕抬头说话的功夫,打眼看见了跑过来的马车。
“不能吧,马车今天早晨才走的。”西远娘虽然不信,还是抬头,顺着大燕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像自己家的。
“婶子,就是你家的马车,那不是小远在车上坐着嘛。”大燕眼睛尖,看出车上的人了,推了一下西远娘。
西远娘心里想着去迎迎大儿子,可是腿动不了地方,从知道庄稼被祸害了,他和西明文怕老爷子气个好歹的,没敢表现的太上火,其实,心里非常不好受,一直硬憋着呢。
“爷,爹,娘。”西远跳下了马车,来到地里。栓子和老赵二话不说,把马车拴在地头,下田跟着一起忙活。
“远啊,你咋回来了?”西明文问儿子。旁边老爷子心疼庄稼,倔脾气上来了,看见大孙子,感觉更憋得慌,没吱声。
“本来想让栓子哥陪我回家拿本书,赵叔看瞒不过去,就跟我说了实话。”西远边解释,边看地里的庄稼,可能一晚上毁三亩多地,也是个力气活,所以,只是把玉米秆上半部分用刀给削掉了,下半部分还直挺挺的立着。
“远啊,”西远娘本来想跟儿子说没事,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上午她和老二媳妇,可村里边骂了一通,不过也只能暂时出出气,于事无补,现在见儿子回来,撑不住哭了。
“娘,你哭啥,没事儿,我看看咱们这些东西咋办,不能都扔了。”西远搂着他娘肩膀安慰。
“娘没事儿,就是心里觉得憋屈,你快去看看你爷,你爷比谁都心疼。”西远娘发泄了一下,不忘让大儿子劝劝老爷子。
“爷,还生气呢?”西远笑嘻嘻的跑到爷爷跟前,以前他一回家,爷爷都会嘘寒问暖,今天这么半天没吭声,看来真是气着了。
“没,爷就是觉得这些玉米可惜了的。”老爷子一边忙活,一边回了大孙子一句,心里难受,嘴里还不承认。
“爷,您别上火,您算算,三亩玉米能卖多少钱,您大孙子给您挣回来。”西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觉得这件事他真能解决似的,好吧,尽管心里没数,可是为了家里人不着急上火,再弄出点别的事情来,他只能如此装模作样了。
“净瞎说,玉米都没上成,卖给谁?谁能要?”爷爷白了西远一眼,还真当他好糊弄。
“哎,爷,您可别不信,我要是给挣回来,您是不是把钱都给我啊?”西远跟爷爷开玩笑。
“行,都给你。没影儿的钱,你要多少都给你。”老爷子知道大孙子是为了哄他开心,不过,跟他胡搅蛮缠了两句,心里真是顺坦了不少。
“爷,你瞅着,看我咋把这些变成钱的。”西远嘴里说着,心里合计着,手里拿起被祸害的玉米看,他家庄稼伺候的精心,粪肥足,长得比别家好,虽然玉米没上成,但是煮熟了吃嫩玉米还可以,一看这样,西远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叔,栓子哥,你俩过来,挑能吃的玉米装车。”西远招呼他俩,大家都跟着帮忙,车装好了,西远让老赵和栓子趁天还早,赶回彦绥城。
一车玉米拉到铺子里,让张财拿大锅煮了,卖甜玉米。
另外一车,西远让老赵直接拉到聚德楼,就说是西家送的,不要钱。
西远写了两个用玉米做的菜谱,一个松仁玉米,一个玉米排骨炖豆角,让老赵直接给聚德楼李掌柜,他们这里松树比较多,松籽仁好买,估计聚德楼做这两个菜不难,这也算间接还李掌柜上次帮忙的情分。
不过,免费给聚德楼一车玉米,西远是偷着跟老赵讲的,当着家里人的面,说的是卖给聚德楼,反正连蒙带糊弄,只要家里人不上火就行。
“远啊,真能卖出去啊?”看着玉米运走了两车,连爷爷的眉头都舒展开了,可算没全扔了。
“能,咋不能,这些在咱村里不是啥稀罕物,在城里,想吃都没地买去。”西远安慰爷爷,老人家这下更放心了。
玉米还好说,只要不把外层的皮剥开,放个六天七天没关系,关键是玉米秸秆,怎么办呢?西远想到现代农村常常弄的青储饲料,好吧,试一下吧,死马当活马医。
大家贪黑把玉米和玉米秆拉回家,堆在院子里,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帮忙的媳妇都回去了,没一会,程义和王顺他们来了。
程义早晨知道西家的事情后,就没让西明文西明武夯围墙,谁家摊上这事都闹心,哪还有心做别的?
男人们白天抽不出空,晚上过来看看,见西家几个人正在用铡刀铡玉米秆,都好奇干啥,不过,他们也没光看着,可村里借了几把铡刀,跟着忙活。
人多,干活快,西家院子里点了几盏灯笼,照的亮亮堂堂,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所有被削下来的玉米秆铡碎,然后照着西远告诉的方法,下到地窖里,上面盖上不透气的油纸。油纸是家里准备秋天糊窗户用的,自己家的不够,王顺伯伯回去把他们家的拿来了。
油纸上边又盖了草帘子,然后厚厚铺上一层土,这样就做好了密封。
等全部忙完,东方天际已经蒙蒙亮。西远娘蒸了一锅馒头,熬了一锅玉米甜粥,家里现在不缺嫩玉米,能消化点儿是点儿。
几个男人吃完,抓紧时间,回家休息一会儿,白天他们还要干活。
西家人绷了一天一夜的弦也松下来了,西远劝他们回屋子里睡一觉,剩下的玉米和地里还立着的秸秆再慢慢收拾。
爷爷和父亲他们睡一个多时辰就起来了,西远熬了一宿,本来没睡够,看家里人那么着急,迷迷糊糊的起来,跟着一起忙活。
西远让他娘和二婶,用家里的大锅把玉米煮好,煮好的玉米一部分搓成粒,一部分没时间搓粒,直接切段,做成玉米罐头。
玉米罐头西远以前吃过没做过,不过,参考以前做水果罐头的经验,西远大致把程序分为加盐煮熟、装罐、消毒、密封。反正也不要求保质期多长,只要两三个月就好,西远估计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