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故对梁效很怜惜,因为梁效不仅不嫌弃他的生母出身卑微,在德仁殿的时候更是对他百般照顾,梁故知道,梁效对于他是真心疼爱的,所以当他知道了那些流言之后,当他知道了外界对梁效的中伤之后,他是愤怒的,他是憎恶的,他是充满了仇恨的,他不相信命格一说,他觉得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他认为那些推波助澜的流言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筹划,所以他怒不可遏,他要变强,只有变得强大了,他才能够保证温柔软弱的梁效可以平安无忧地生活下去。
梁效的不祥几乎成了梁都贵族圈内公开的秘密,父皇仁慈,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自然可以保护梁效,可是一旦父皇不在了呢,不祥之人这种说法在这个迷信的世界里是可以被无限放大的,无限放大后的结果是非常可怕的,梁效甚至有可能会被当成国之妖孽烧死,一旦到了那种境地,天灾人祸恶性事件都有可能会被归咎到梁效的不祥上,到了那时要怎么办,如果没有力量,他又怎么能够保证他平安无忧地生活下去?
所以他必须强大起来,为了让五哥不会变成一个妖孽。
“阿故。”梁效忽然轻轻地开口,他不常说话,所以说话时的感觉有些生涩,但是他说起话来很柔和,让人的心里很舒坦。
梁故从阴沉中回过神来,低头去看他的手,药膏已经涂了许多遍,许是弄疼了他所以他才开口。梁故从药箱里取出纱布将他受伤的手包扎好,最后熟练地扎了一个结。
梁效有些窘迫,这是他每次受伤之后的反应,明明是他受伤了,他却好像对不起谁似的,一脸愧疚的表情。
梁故看不过去,有些闷地皱了皱眉。
梁效感觉到他的心情不太好,可是他又想和他说话,所以他开口了。笑问:
“阿故你今晚不回安王府吗?”
“空荡荡的一座府邸,我又不像太子哥和二哥似的家中妻妾成群,孤家寡人一个,回去或没回去也没什么分别。”梁故漫不经心地说。
梁效闻言。表情黯淡下来,似乎很为弟弟的婚姻大事担心。七弟之前有一个很喜欢的姑娘,可是那个姑娘实在是太坏了,品行不好作风很坏还欺骗七弟,他和父皇都很讨厌那个女人。父皇还因此赐了一条白绫给那个女人,那之后七弟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总觉得七弟似乎在那个女人身上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自那以后父皇再想为他选妃,他一律都拒绝了。
这还没有完,一直到七弟非婚配不可的年纪,父皇强逼着给他寻了两门妻室,结果其中一个居然还没过门就意外过世了,另外一个过府还不到一个月就暴毙而亡了。
那个时候还曾经流传过很不好的传言,那些人说七弟是因为经常和他在一起。沾染了不祥之气,所以才会连克了两房妻室,到现在梁都里还在传言七皇子克妻,那些人家都不愿意将女儿嫁过来,所以直到现在梁故依旧是孤单一人,至今没有妻房。
虽然七皇弟说他压根不喜欢那些女子,没有妻室正好可以省去麻烦,可是内心深处梁效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把坏运气带给了他,所以他才会连克两房妻室至今单身的。
可是阿故不喜欢听他说这些。阿故最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是不祥之人,所以他刻意不去往这边扯话题,以免他生气,想了想。他想出了另外一个话题,他笑着说:
“一眨眼阿味也长大了呢,以前还是那么小的一个,成天板着一张脸,一眨眼他也有姑娘了,马上就要成家了。呵呵,我现在还能想起来他小的时候被二哥欺负时的模样,二哥把毛虫放进他的衣服里,他对着二哥挥拳头,二哥把他拎了起来,结果回头二哥就被阿敏和阿甜堵在茅房里挨了一顿揍,三个人打得天昏地暗惊动了父皇和八叔,结果三个人全在蓬莱殿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他说着笑出声来。
梁故听他念起少年时的陈年旧事,想起那一次二哥被回味的两个兄长给围殴了一顿之后的狼狈样子,一时没忍住,也扑哧笑出声来。
梁效见他笑,心里很高兴,有些雀跃地说:
“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像今天这样聚在一起吃饭了,记得上一次的时候还是太子哥大婚的时候,自从太子哥大婚之后,咱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除了早朝时你们能碰面,我却是没法子上朝的。”
“又不是小孩子,再说也不是在德仁殿那会儿了。”梁效耷拉着眼皮,淡淡地道。
梁效感觉到他突然变得不太高兴,似乎并不喜欢这个话题,他有些尴尬,讪讪地笑了笑。
梁故觉察到他的尴尬,他并不想让他尴尬,所以停顿了一下之后,他说:
“对了,在如文学院教书,怎么样?”
“虽然教的课数不多,但这一批学子里的确有几个是出众的,今年新入学的学子当中有一个孩子很聪明,又听话又聪明还很好学,只可惜他的性子,不适合做官。”
“有什么适不适合的,人是可以改变的,没有人天生适合哪一样,适合与否都是后天养成的。”
“那孩子,有点难,不合群,性子太腼腆,而且太老实了,最关键的一点是,他志不在于此。”
“是么。”梁故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热衷,淡淡地应了一声。
梁效见他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便讪讪地闭了嘴,不再继续,过了一会儿,他说:
“对了,今日芷罗又偷偷跑来了,我说她,她还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她说她明天还会再来,这个丫头都被宠坏了,越来越不像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