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杨奴娇便是起身下床,为孩子将被褥捂好,屋子里的柴火已是熄了,方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四下里尽灌冷风,纵使杨奴娇拿了碎步将墙缝一一堵上,也不好使,还是冷的刻骨。
杨奴娇哆哆嗦嗦的穿好衣裳,见孩子还在睡着,便是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她知道宋淮安每日里都会去山上砍柴的,春秋夏三季,村人忙于农活没功夫备柴禾,只得在冬闲时拾柴,一冬要备好一年的柴禾的。
砍柴虽说村人都会,但也是有讲究的,“交九”(冬至)前砍的桑木烧起来火苗旺亮、暖人,“交九”后砍的桑木则火苗暗、湿气重,呛人。因此,懂行的樵夫每年要在“交九”前把桑木砍回来。把柴禾码成整齐的垛子,上面盖些包谷秆、麦草以防雨雪。桑木垛子的大小,是农家人殷实的底子。
是以每年的“交九”前,都是樵夫最忙碌的时候。
杨奴娇攥着那几枚铜板,上了山。
自打昨日里桂花婶上门后,她是怎么也不敢去宋淮安家里还钱了,当真是怕极了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只盼着能似昨日一般,在山上瞧见他,好将铜钱给他。
老远,就看见那抹高大魁梧的身影,杨奴娇心跳的有些快,既是赧然,又是害怕,待男人走近时,她只慌得垂下眼睛,虽是半旧的夹袄,全身上下又没有丁点首饰,那张小脸却仍是清纯如画,温婉娇柔。
“这个,是昨天的柴禾钱.....”杨奴娇伸出手,将那几枚铜板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