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期间,趁着手头还有村长这个大好资源,我们也没忘了同时进行另外两件大事:一、找到苏丽妖一行人,二、调查【林岳】这个人的下落。
潭门的邮差恰好就住在隔壁,我们拿着信件过去一问才知道,虽然这封信是从琼海市寄出去的,但是其实它来自于三沙市。三沙和潭门根本就是一家人,由于这边的居民几乎没有什么信件往来的需求,所以虽说存在着邮局这么个地方,但生意相当的惨淡,突然从三沙转过来一封信,清闲的邮差简直受宠若惊。
这封信原本是寄不出去的,它不符合正常寄信的标准,首先贴上去的那枚邮票就不够发往北京的,而且寄信人只有一个名字而没留地址,两地的邮编也没写。邮差只是到三沙的邮筒照惯例打扫一下卫生而已,没想到居然能在常年落满灰的邮筒里发现一封信!
他根本联系不到寄件人在哪儿,慷慨的邮差思索了一下,自己贴了两块钱的邮票,填上邮编盖了邮戳,还是把信给送出了海南。
听了半天,这是一件毫无头绪的事情,如果要再往下追寻苏丽妖这个人,也只能等到我们前往南海上的三沙市了。
小王爷在村委会里又散了一轮高级香烟,得以翻了翻村里的台账名单,却发现完全没有出现过【林岳】这个名字,再一问前来领取玻璃的居民,也没人听说过潭门有这么个男的定居在此。
果然像老板娘之前猜测的,他早已改了名字了!
或者这个林岳曾经来过,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离开了潭门!
林家没有提供给我们林岳的照片,林医生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呢,也说不出二爷爷的长相或者任何一项特殊之处来,而且,林岳脱离林枫的家庭也已经好多年了,根本谁也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啊!
潭门一夜,我们毫无收获,而且还出身未捷身先死,赔了夫人又折兵!
太阳已经升到了正当空,潭门镇的秩序逐渐恢复了往常的样貌,不少船只陆陆续续的解开绳索、扯掉油布,开始准备远航出海了。船长掐灭小王爷给的什么超贵香烟,给冲锋艇加满了油,同意现在就带着我们前往南方的那一片盛产大海蟹的海域上去!
此刻站在海边再放眼一望,景象和涨潮时截然不同了!一望无际的海面上直接生长出了一座浅咖啡色的岛屿!南海真的像那个瘸子和饭店老板所说,涨潮和落潮的时候是有着非常大的区别的!
我们寻人心切,留下晕船的耗子和头痛再次发作的林医生,抓紧一切时间上船出发。这边还没坐稳呢,村长连声招呼都不打,吹了一声口哨就拉开了马达!
我差点儿给甩进水里去!冲锋艇的速度非常快,我们所有人的头发全被吹成了大背头!
冲锋艇劈开一道奶白色的波浪,村长划开一条漂亮的弧线向最近的礁岛接近着,转头对我们说道:
“要我说啊,你们丢的那个小哥不太可能上到岛上去,就算是不知道要来台风,但是你看从岸上到岛屿的距离可不近,游泳还得老大老大一会儿呢,就抓个螃蟹,不至于吧?”
冬爷蛮冷静的问道:“那凭经验,你觉得,除了‘人已死’这个选项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会让人无故消失吗?”
“被挟持。”
大家愣了一下:“被谁?”
“越南人、菲律宾人、马来人,只要是邻国人就都有可能啊。”
这个解释是大家压根儿没有想到的。我知道关于南海的主权和资源,一直是周边几个国家几百年来纷争的矛盾源头,但是我们的所知仅限于新闻报道上的那些大事件。在不方便曝光的那些胶片中,在切身去面对这些纠纷的潭门镇人心中,几个国家的争执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谈到这个话题,村长不禁有些气愤:“你们也都看到了,南海有这么多的礁岛、这么大的地盘,哪个邻国能不眼红呢?眼红怎么办,就去冲上去分一杯羹啊!分不到怎么办?明抢,或者,暗度陈仓!”
他减慢了冲锋艇的速度,遥手指向更远方的一片浅咖啡色说道:“瞧,那里就西沙群岛,再往西就到了越南;西沙的东边是中沙群岛,再往东是菲律宾;中沙向南再走,就到了南沙群岛,往南去就到了马来西亚了。咱们中国人能在海上把船开这么快,你说他们就不能吗?咱们想要全南海的宝贝,他们就不想要?”
村长船头偏了偏,几乎把冲锋艇停下了。距离我们还剩下二十米不到的位置,就是我们站在潭门港码头上见到的那座礁盘。
“南海的渔民,无论是哪个国家来的,相互之间都是竞争者,也是贸易伙伴。但你说不准就能碰到个心术不正的,他捕鱼不如你多,船没有你大,国家又穷,赚不到什么钱,可他有枪,他会玩儿阴的!一旦落到这种人手里,不想看到尸体的话,咱就得准备好赎金了!”
船只停稳,冬爷站起来边往外爬边问道:“你是说,如果有个咱们的人从南海消失了,说不定是被那些外国的孬种绑架,用来赚取赎金用的?”
“我只是提供给你一个可能性而已,这里可是在海上啊,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
想到怪人可能被五花大绑着受到委屈,我心里噌地就蹿起火苗来:“区区小国而已,敢挟持我们的人?咱们打过去把!实在不行,报警!”
“你的证据呢?”村长笑笑,拉着我的胳膊让我跳到地面上去,“海里的生活就是这样,死去的方式各种各样,但是因为这里是南海,无论你是船只失事、被鲨鱼袭击、自杀、他杀、偷渡、消失,都可以叫做‘死无对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