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停一下,算算咱们的步子,不能再往前走了,上下浮动着找一找,我也过去!”
我发现这些积雪会对人的声音产生一定的阻隔作用,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我们刚才扯着嗓子喊了那么久,埋在底下的人也不一定能听到,而且他们的回应也传不出来啊!
“我日哦,这路是真难走,看起来就该在附近,怎么就是找不到!”冬爷又急又累,身处在这样的雪堆之中,都渗出了一脑门的汗水,“他们怎么就不知道自己动手呢?稍微往外面拱一拱,雪就该塌下去了,为什么到处都没有动静?!”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是越来越寒了,如果雪崩像带来那几滩营养液似的把我们的东西也带去了别处,那要想清理干净这么一大片雪地,天黑也来不及啊!
而且,雪崩来临前天色就已经暗淡了下去,到了晚上,我觉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探杆?”冬爷疯了一样开着路,突然停下来从地上拔出了一根可以伸缩长棍,他紧绷的脸忽然之间就放松了下来,“日啊!探杆!跑开之前我插在地上试学深的!那个洞在这边!这边!”
冬爷咆哮着就确定了一个探杆旁三米多的位置,我们仨激动的心脏都要跳了出来,赶忙手脚并用着一起埋头刨雪,可是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里,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呢?他们如果接应一下的话,我们的进度一定会翻倍加快的啊!
“耗子?都他妈这么近了,你还没有听到吗?!”
冬爷刚放松的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这个刨雪的过程变得十分十分的煎熬,我一点点生命的迹象都感觉不到,却又逼着自己相信他们的运气,朝闻道的师傅不是说他命硬着吗?
“我日,全被堵住了?”
冬爷的手停了下来,他的手指头因为没有手套戴,这会儿已经红肿得非常可怕了,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十根胡萝卜插在了雪地中。而他手下的位置,很明显就是我们那个只能容下一个人进出的雪洞口了,用荧光棒的液体浇在上面画出的草图还隐约可见,但这儿被积雪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种“堵得严实”,并不仅仅是只洞口被塞住了,而是就算挖开了洞口,里面也是实心儿的,是积雪把我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这么个空间,全塞了个满满当当,里面所留下来的空隙寥寥无几。
那我们留在洞里的那四个人呢?
我们仨也顾不得会不会伤到人了,直接用工兵铲就在严严实实的雪洞之上开挖了起来,可是挖到一半我们就知道没戏了,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我们所挖开的这个大小,都能当成是个坟坑了,可里面还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也就是说,雪崩前被困在里头的四个人,现在一个都不剩,全没了?
“这他妈是出了什么鬼!逃脱魔术吗?!”大明星急躁得火气一上来,刚被我踩伤了的鼻子又开始呼呼的流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个人都没了算什么!”
“不,还留着点东西,这是李副官的……眼镜?”
我不甘心,继续的挖了几铲子,然后从雪堆中把那副金丝眼镜拎了出来:“不仅是逃脱魔术,而且是金蝉脱壳?”
“唰——唰——”
我支起耳朵,一下子打了个激灵,我听到又有什么人从雪中破开道路的声音了。
其他两个同伴显然听觉也不差,我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刚要站起来呼喊我们在这里,冬爷忽然伸手一把捂住了嘴巴,神情警惕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为什么不赶紧和他们相认呢?我们可没有玩捉迷藏的雅兴啊,你听,“唰——唰——”他好像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会是谁呢?
我一看到大明星也皱着眉头,马上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劲,雀跃的心登时冷静了下来。虽然这个声音是破开积雪的动静,可是这脚步也太从容不迫了,回想起我们仨一路从安全区赶过来,那是连挖带刨狼狈的不成样子的,而且,对方怎么就只有一个人呢?其他的哪里去了?
我们仨相互使了个眼色,他们攥紧了手里的工兵铲,我则从退挎包里摸出了fn-57,真的不对劲啊,在积雪中走路的这个家伙,不是我们的人!如果是他们,那他们肯定也在担心着我们,当然人还没见到提前就要张嘴喊两声了,怎么可能这样默不作声不急不躁的?
破雪声听了下来,紧接着,是一串连连逼近的脚步——他穿过了层层雪墙,走上我们刚开出来的这条路上来了。
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觉得事情变得很不妙,只得以防万一,举起手枪正对着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