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莲5块钱,蓝软40啊……”
“啧啧啧,你们被宰啦!不如来我这店再买几盒,店里什么都有,外地游客还能预约向导,包打听服务,新疆特色美食专线,实惠的嘞!”
“周兆丰,这个人你认识吗?”
耗子撇撇嘴扭头就要走,我想了一想,问出了那个军牌上的名字。
“兆丰?没听说过,兆林倒是知道的。”
“周兆林?那是谁?”
“刚那疯婆子她杀了人的爹啊!”
前头的林哲宇也停了下来,我们三个相视一眼,转身进了那五金店:
“我们买你个包打听服务。”
抬脚进去,显然这家店才能称之为“店铺”,屋内整洁明亮,货柜里从钻头到电线应有尽有,窗沿上悬挂着其他生意的大海报,果然美食专线旅游向导也全在上面。
耗子被玛伊莎惹得烦躁,直接开门见山就问关于周兆林的事情,这店主既然能主动出门迎客,自然也不是吞吞吐吐的磨叽人,一边收下了林哲宇的“服务费”,一边就把事情跟我们讲了个透彻:
这两家店铺是有一层五金店老板的婶婶要叫玛伊莎的母亲为表姐这种远亲关系的,周兆林是个汉人,随军来了新疆,然后娶了当地的女子成家,本来玛伊莎也姓周,但是因为父亲名声不好,便改了母亲家那边的名字用着。
周兆丰、周兆林,这两个名字一听就感觉像是我们汉人里,按照辈分取名的叫法,比如禹山的姒家那群人就是个好例子。而且玛伊莎乍看之下真的太像熊皮巫女了,如果说是他们的父亲之间存在着血缘关系,那这完全说得通。
不过五金店老板不知道谁是周兆丰,只记得由于两家店铺紧挨着,曾经有个周家的兄弟来探亲的时候问过路,那个人是从渤海舰队调遣过来的,说话有一点东北口音。
一听这个,我心说八成准了,东北口音,这个细节错不了。虽然我们不知道熊皮巫女叫什么名字,可她性格大大咧咧,说是来自新疆但其实是由汉人抚养长大的,一些口头禅里带有东北味儿。
林哲宇以前在海南寻找邱善的时候,就用过以乡音这种无法掩盖的特质去找人的方法,所以综合一考虑,大家一致赞同周兆丰应该是玛伊莎的叔叔,也就是说,两个女人如此相似是因为他们是表亲啊!
而且怕什么来什么,玛伊莎说农二师前身是渤海舰队教导旅的时候,我就有点抵触,怕前些年知道的一些事情会跟这边有牵扯,结果周兆丰以前还真是渤海舰队的人。
好在熊皮巫女的身世跟冬爷和大掌柜的安危相比,并不是重点,我们大致了解了一通以后,催促着五金店老板先带我们去那个“戈壁沟”看一看情况——如果大掌柜的东西能在那儿被捡到,多少都能证明他活着出过昆仑山吧!
尘沙飞扬,路途比想象中要远一些。五金店老板说这条路以前也是个蛮火爆的旅游路线,只是后来老有不好的事儿发生,干脆就取消了这一条,去的人越来越少,路也给封了,因此只能从外围绕过去。
车子在那条沟的边缘处停下,直到我下了车凑到跟前来,才发觉这地方如果用我的词汇来说,完全不能用“沟”来形容:平地突然变得陡峭,然后直朝下陷进去将近二十米的深度,一眼望过去我没找到哪里才是鸿沟的尽头,这根本……应该被叫做“大峡谷”才对啊!
“这个地方,能从阿尔金山直接通到沙漠里去?”耗子来来回回走了几趟,“连个下去的缺口都没找到,这个深度要说是雪融水冲刷出来的,那得是……那得到洪峰规模了啊!”
“你怎么不说千百年前,这儿还整个是一大湖泊呢?自然的变化啊咱们谁都不好说嘛!”五金店老板清了清嗓子,介绍道:“整个戈壁沟呢,跨了六十公里,源头在阿尔金山,最后汇入罗布泊,一是夏季大量雪融水夹杂着小冰川冲过来,二是天气异常暴雨冲刷,这里没有植物,土质并不牢固,日积月累的,可不就有这沟了么!”
“如果山上的雪能沿着这条沟流下来,那山下的人也可以沿着这条沟上山去咯?”
“你想的天真啊!”
五金店老板朝我摇摇头:“你以为修管道呢,一个路线直接铺上山?咱们这地方处在一个气候变化的极端点,热起来连沙地都要融化喽,冷下去树都给冻断,这些年雪融水不光是越来越少,蒸发的也飞一样快,有时候掉下来块冰,一个小时不到就连一滴水都没了!山上面是有更高的山替咱们挡着风雪冷空气来着,其实一个小时也能把风给冻成冰,一天一个样儿,哪儿来的路呢!”
他看我们还在琢磨沿着大沟找路的事儿,赶紧又劝:“这山里头还有神仙住着呢,他们高兴了就给咱送点水,不高兴了渴死你嘞,别去招惹再连累了大伙呢,以前又不是没人上山过,可哪儿有路啊不是大冰块子就是沼泽和断崖,每次去路都变了,那疯婆子她爹不就是鲜活的例子,好容易上去了,差点没命下来,还出了那么多的事儿,害死人不说,又惹恼神仙连累大家!”
他说着就来了气似的,看着面前的大沟,狠跺了一下脚。
我想着就算玛伊莎她爸杀了人,可是跟他无冤无仇啊,他们还是亲戚来着,怎么三十年过去还这么恨呢?
“如果,惹恼了神仙,会发生什么事?”林哲宇跟我想到了一块儿去,这么问道,“玛伊莎的父亲当初定了罪以后为什么要去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