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看着高阳,问道:“昨天晚上在哪儿喝的酒?”
我分明看到李愔向高阳使着眼色,但是高阳只看着李恪,对李愔的暗示浑然未见,笑道:“我昨天和慕雪姐姐在宫外遇到了六哥和一位离岸公子,六哥就请我们去醉梦居喝酒了。”
李恪斜眼看着李愔,道:“你自己放浪形骸也就罢了,再这么带着高阳胡闹,小心父皇明天就把你赶回封地去。”李愔道:“我还巴不得父皇早点儿放我回封地呢。”
李恪道:“这样的话你最好不要在母妃面前说。”说完抬腿继续往前走。脚下是狭窄的十字路,我忙侧身让路,也不知脚下踩到了什么,身子一个不稳,向后仰过去。适时李恪经过我身边,他手臂一伸,我虚惊一场,没有接触到地面,而是稳稳的靠在李恪的臂弯里。
我有那么一瞬的晃神,李恪看着我,目光仍旧是冷漠而寡淡的。我像条件反射一样,身子迅速的从李恪怀里弹起来。我很窘,很尴尬,低着头不敢去看李恪,直到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我身上的神经才放松下来。抬起头,见李愔正玩味的看着我。他走到我身边,用高阳也听不到的声音说道:“你好像很怕我三哥。”
我看着他,叹声道:“你们这些做皇子的一动手指就能要了我的小命,小女子我当然怕了。”李愔手抱双臂,歪着头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可是丝毫也看不出你有害怕的样子。”他看向李恪离开的方向,又道:“难道我三哥是老虎不成?”我道:“不是老虎,胜似老虎。”李愔笑道:“我三哥有那么可怕吗?”
我不想再和李愔谈论李恪,说道:“我还要去给皇后复命,先走了,殿下随意。”说完不再理李愔,转身离开。
-------------------------------
在冬季开始了两个多月之后,我终于看到了来到大唐之后的第一场雪。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天地之间素白一片。雪下了没一会儿,地上的积雪就已经没过了鞋面。房间里虽然生着火炉,感觉上仍是阴冷的。我在房间里呆得闷得慌,披上斗篷,推门走进了漫天飞雪。走出门的那一刹那,顿时觉得天地苍茫。
犹豫雪地难行,天气又冷,所以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路过尚仪局,想着数日未见水音,决定去她那儿讨杯茶喝。
敲开门,水音见了我,忙把我拉进屋里,一边帮我抖身上的雪,一边说道:“下着这么大的雪,也就只有你,会没事儿往外跑。”
我边解着斗篷上的扣子边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没事?”水音道:“看你这轻松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闲来无事。”
我脱下斗篷,交给水音,马上跑到炉火旁去烤手,刚才在雪地里还不觉得怎样,到了屋子里方才觉得手和脚都懂得快要失去知觉了。
水音帮我把斗篷挂到墙上,煮水沏茶。
坐在火炉边,看着沸腾的水中翻滚的茶叶,氤氲的水汽,却也不觉得冷了。屋外雪纷飞,屋内碧螺香。也是别有一番雅趣。
水音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给我,悠悠的说道:“你听说了吗?皇上已经封了曼舞做才人。”
我刚把茶杯送到嘴边,正准备喝,听了水音的话,手上动作一顿,放下茶杯,惊诧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水音一面吹着茶里面漂浮着的茶叶,一面说道:“就在昨天,若不是因为太上皇过世的时间太短,估计皇上在中秋夜宴之后就要了曼舞了。”
我手里握着滚烫的茶杯,却觉得身上在一阵阵的发冷。我轻声道:“曼舞真的是甘愿的吗?”
水音喝下一口茶,眉头微微一皱,也不知道是因为茶太烫了,还是因为别的。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种事情,她甘愿,或是不甘愿,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