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姬看着映像水晶中的自己有些怔愣,眼中闪过一丝快的几乎看不见的怀念。
一袭湖青色的苏绣长裙,足蹬月白暗纹长靴,外披一件白色轻纱外衫。长发高挽成髻,斜插两支芙蓉翠玉簪,身上并无赘饰,只在腕上环了一只翠玉镯子。清新如许的装扮配着她与生俱来般的哀怜,让她恍若出谷佳人。
木姬神色复杂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琥珀色的眸子中墨色渐渐翻涌。墨色渐渐占据了整个眼睛,甚至包括眼白都呈现出一种诡异无光泛着邪气的黑色。她却并没有对这种情况感到恐慌,只是慢慢伸出手,纤白的手指颤抖着抚向镜中的自己。木姬的手指在触及镜中的自己前停了下来,有些泛白的唇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泪水却不受控制般的顺着颊边流了下来。木姬啊,你已经变成你最讨厌的样子了,你已经没有自己的一切了。那么,为了他,再堕落一点,又有什么呢。
这时,门却被猛然踢开,一股气流瞬间旋入。
木姬神情猛地一变,袍袖一翻迅速伸手拭下泪痕,眸中墨色翻涌。她藏在袍袖中的手瞬间捏起了一个法诀,恢复正常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然而却在见到来人时怔住了。
白色滚金的衫子,云锦绣金长靴,腰佩点墨鎏金带。及腰的墨色长发一半用凤玉金冠束起,左边发际垂下两条金蔷薇星钻流苏,腰际斜佩一条玉石蔷薇银链。面容被一条纯白秀金轻纱遮住,只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双桃花眼。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她的美,那盛极的容貌虽只是若隐若现却足以让人都自惭形秽。她的美极具侵略性,大气而优雅。
如果说君绯的美属于黑暗的魅惑,那么这个女子的美就像阳光的温度。那有些刺眼的艳丽,却偏偏让人移不开眼。
木姬却偷偷松了一口气,低垂的眉目中墨色早已散尽,手上捏的诀也散了开。
女子睨了她一眼,缓缓开口,声音似珍珠落入玉盘:“你家主子呢?”木姬愣了一下,似是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藏在袍袖中的手却狠狠握紧,一丝黑芒掠过掌心。那女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却听见君绯的呼唤声:“夙夙,这么一会儿怎么跑那儿去了?”君绯从女子的身后站了出来,手指轻轻覆在女子的肩膀上,眸光似笑非笑的掠过木姬显得有些呆滞的脸庞。夙夜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纤手向前一点:“你什么时候请了这么大一尊佛来当侍女啊?这时候还照镜子?还想不想干下去了?”君绯闻言失笑,轻轻瞟了眼木姬,道:“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请到木姬小姐当我的侍女啊?人家可是白公子的朋友。”君绯笑眯眯的说道:“好啦,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站在这里当什么门神?”说罢,便拉着夙夜离开。两个人背对着木姬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只留下木姬咬着嘴唇,眼中的泪又如珍珠一般断线而出。然而她那藏在袍袖下的手却狠狠攥着,甚至握出了血迹。殷红的血顺着白皙的肌肤一滴滴滴在地板上,像是开了一朵艳丽却血腥不祥的花朵。
翌日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