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沐惜悦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刚才慧心师太给擦得药膏已经全部被泪水冲刷了下去,只剩下通红着的一张脸,和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莫亦痕感觉到她全身不断地颤抖,心里一沉,手臂用力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整个过程,沐惜悦没有丝毫的反应,都像是一根木头一般。
将沐惜悦放在床上,莫亦痕转身想要给她倒一杯,刚起身却发现她的手依旧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心里一沉,又回到了床边。
让她的身子斜倚在自己的肩膀上,莫亦痕低头看着沐惜悦整张脸都红肿起来,面色沉了沉,伸手从将刚才铃铛帮沐惜悦洗脸的手巾拿过来,轻轻地擦着她的脸,动作轻柔缓和,似乎在侍弄一个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
沐惜悦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的呆愣的坐着任由莫亦痕擦着脸,时不时不受控制的抽噎一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伸手从衣袋之中取出一瓶药,莫亦痕轻轻地擦在沐惜悦的脸上,确定不会化脓,这才放心,只是看着沐惜悦瞪大的双眼涣散游离,心里一阵阵的抽痛,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莫亦痕将沐惜悦的头靠近自己的怀里,拂过她的眼睛强制的让她闭起来,双臂又将她搂紧了几分。
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度过这一劫,如今莫亦痕能做的,除了这样照顾陪伴她,再也做不了其他。
沐惜悦感觉到后背上传来一股暖意,却依旧感觉不到心里的轻松,全身冰冷着,纵然靠在他的怀里,却依旧不停的颤抖,脑子里不断地闪过以前的种种,心似乎在朝着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下沉!
心里想着,沐惜悦眼底悠然泛起一股寒意,苏夫人为了泄她的心头之恨,杀了自己全家,又费尽心机将自己和妹妹带回去养在身边,却是让她们互相残杀!如今想想,前世自己嫁给端木高阳,沐惜颜和端木高阳之间的关系,或许都在苏夫人的掌控之中,她们,不过都是苏夫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难怪苏夫人总是想着让沐惜颜跟着自己出嫁,原来她早就打算让她们姐妹在别人家里斗个头破血流,这样的心机,这样的盘算,还真是难为她能隐忍这么久替自己恨的人养孩子!
各种往事在沐惜悦脑子里盘旋,让她昏昏沉沉的快要炸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耳边响起沐惜悦均匀的呼吸声时,莫亦痕面上一顿,这才注意到她已经睡着,看着她依旧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心里悠然飘过一阵悸动,叹一口气,轻轻的将她身边的被子抖开盖在了她的身上。
沐惜悦头枕倚在莫亦痕怀里睡着很沉,只是睡梦中似乎依旧不踏实,眉头紧紧地拧着,微微泛白的脸上,每一处都透着几分低沉,让人看了心疼。
看着沐惜悦脸上的纠结,莫亦痕心里揪紧,伸手拂过她的眉心,却发现那紧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丝毫的放松,无奈地叹一口气,将她又搂紧了几分。
慧心师太回到自己的禅房,脸上稍稍带着几分凝滞,将手里的包裹放在桌上,那张全家福小心翼翼地展开,伸手拂过画中女子的脸上,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姐姐,我终于找到悦儿和颜儿了!”
一句话出口,慧心师太眼底隐忍着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宣泄下来,唇角颤抖着,久久不能说话,脑子里闪过自己出家时对姐姐的决绝,抑制不住的揪紧了心,颤抖。
这样无声地流泪,慧心师太眼底的悲痛难以言表,抽噎着,尽量不让自己出生,双手死死地攥起来,关节泛白,不停地颤抖。
从小就是跟在姐姐身边长大,慧心师太最亲近的也是姐姐,当年愤然出家虽然迁怒姐姐,可她也知道,这件事没有人是错的,如果当年不是沐向辉背着姐姐拒绝了自己,恐怕姐姐会为难到难以抉择吧,怪不得谁,只怪自己的执念太深,也怪自己放不下。
毕竟,姐姐是那么好的人,虽然自己恨沐向辉,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人,可是,好人却是这样的下场,当年姐姐哪一点做的对不起宋欣然?没有,一点都没有!
忽然,慧心师太猛地在自己脸上擦一把眼泪,双眸之间泛起一层阴狠的杀意,站起身快速地将全家福的画像收起来,转身走进了自己的炼药室。
沐惜悦睡着,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闭着眼睛,眼珠却依旧不停地翻转,似乎正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你领走她可以,但你要确保答应我的事情,我要琳儿将她折磨致死。”
睡梦里,沐惜悦看到了苏夫人跟端木高阳的对话,似乎这样的话真的从耳边飘过,睡梦中的沐惜悦猛然攥紧了双手。
莫亦痕感觉到她的动作,猛然惊醒,看她似乎做噩梦一般,伸手抓过她的手握着,另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只是感觉现在的她很痛苦,自己也跟着痛苦起来。
沐惜悦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暖,面上稍稍平静几分,耳边再次响起那个让自己深入骨髓的声音。
“真没想到,温婉柔善的苏夫人竟然有这样的心机,还真是小看了你,不过,这两个人女人我并不在乎,只要能将天绝拿到手,她们怎样折磨,我都无所谓。”
天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