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萌萌抬手擦去额头隐约的湿意,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她偷偷觑了桑红的脸色,觉得这惩罚对一个第一天进入学校的新生来说,是不是有些重了。
旋即想到,正是这个嚣张的丫头,轻而易举就让秦青和自己变成了笑话,真真可恨,一定要查出她的背景来,这次是自己轻率了,明亏暗亏都吃得大了,后悔莫及又百口莫辩。
只要过了这一劫,收拾她的机会自然多多。
刘道义冷然肃立,眼神诡谲莫测,他清了下嗓子厉声道:“欧阳萌萌,对你的处理,你可接受?”
欧阳萌萌啪地一个军礼:“是!坚决服从命令!”
“新生桑红,对你的处理,你可有意见?”
桑红也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首长,没有意见。”
刘道义的脸腾地有些滚烫,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一路走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自己首长。
他当然不知道桑红经过那非人的培训之后,牢记对部队的任何带肩章带星的人物,都尊称首长。
他盯着她的眼睛,只见一片明澈坦然,心底隐约松了口气,又怜惜莫名——这丫头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聪明人。
当即拧了眉心道:
“时间不早了,明天早上有晨练,现在大家都散了吧!”
刘道义说完就转身走了,这欧阳萌萌和桑红的事儿,得赶紧向校长报告,商量着怎么通知宋书煜,不然,那厮要是通过别人之口知道了,不知会怎么和自己计较。
他有些懊悔对桑红的处罚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样空口白话地糊弄他,当真是让他无法下台,他也知道今晚这是明着袒护着欧阳家了,可这也是桑红那丫头的意思,回头他让欧阳萌萌的老爸还宋书煜一个人情得了。
两个人被人押着带去检查身体,伤势自然无碍,当即就分别被关到了两个相邻的禁闭室。
临进门的瞬间,欧阳萌萌纠结良久,侧头对桑红说:“你倒是个敢作敢当的,栽在你手上也不亏,谢了!”
桑红眼角都不扫她,情绪灰暗,漠然道:“我活该,自作自受,被关这里一点也不屈。”
欧阳萌萌不解了,搞不清她这是在讽刺自己还是在自我反思。
身后关押她们的两名纠察队成员倒是笑了:“你们俩滚地上肉搏时脑子去哪了?现在倒是学会了相谦相让,晚啦。”
禁闭室黑魆魆的,压根儿就没有装灯,顶多五步见方,里边只有一张军用钢丝小床,墙上连小窗户都没有一个,只有厚厚的钢板门上留了一个递饭菜的小口。
等她们俩借着廊上的灯光看清里边的布局,就被分别推了进去,旋即就是关门落锁声。
桑红紧紧地抱着胳膊上边的裙子,自责极了。
——妈妈怎么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她。
她知道自己聪明,一贯心思纯正,可这不代表她不懂歪门邪道、投机取巧,可以说,这种阴暗的本领,是她与生俱来的,只是她清楚什么是不好,所以那种念头一闪,一般就被她掐灭了。
今儿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她情绪失控,先是骂人,后是打人,屡屡破规,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她想哭。
新生活就要有新姿态,这段时间的颓废和茫然,是该反思一下了。
想到宋书煜那个让她欢喜让她哭的男人,心底的酸涩无助如水一样把她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