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程答应着去了。
板报前面是一块宽阔的道地,此时士兵们都在后头训练,道地上空落落地没有一个人,只有西鸢萝跟齐怀渊两个面对面在板报下面站着。俩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竟有些沉默。
西鸢萝斜眼偷瞧了齐怀渊好几回,可他一直就是拧着眉毛低着头,丝毫没有要先主动跟她说话的意思,顿时有些火了,抬腿就踢了他一脚,“喂,你是不是真的打算从此就不理我了?”
齐怀渊抬起头看她,纠结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颇为无奈地应了一句:“不是。”
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西鸢萝不由得好笑,走上前去,挨近他,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过来找你么?”
“为什么?”
齐怀渊压根猜都没猜,只是呆呆地反问。
西鸢萝忽然觉得他很是无趣。不过还是昂起下巴,俏皮地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齐怀渊实在提不起情绪,闷闷地说道:“现在对我来说,哪里还有什么好消息。”
西鸢萝噗呲一声轻笑,随即敛起笑容,佯作严肃,问他:“那你到底要听哪个?”
齐怀渊无可奈何,低头咕哝了一句:“好消息吧。”
西鸢萝眉宇轻扬,乐呵呵地瞧着他说道:“好消息就是我决定不出国了。”
齐怀渊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她说话,她说完之后,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过了半天,他才突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决定,不-出-国-了。”西鸢萝一个字一个字地重复了一遍。
齐怀渊的眼眸瞬间由低落转为狂喜,但又有些不敢置信,“这,这是真的吗?”
西鸢萝眉梢眼角都蕴藏着娇滴滴地笑意,张开双手搂住他的腰,娇笑着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太好了。”齐怀渊忍不住低头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伸出双手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间双脚离地,西鸢萝吓了一跳,惊呼出声,下意识地贴紧了他宽厚结实的胸膛。
齐怀渊兴奋地抱着她转了好几圈,直到西鸢萝喊晕才赶紧停下,一脸的兴高采烈,然而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担忧的问:“你刚刚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那坏消息是?”
西鸢萝脑袋晕乎乎地,气恼地拍打了他几下,说:“坏消息就是今天晚上我要吃海鲜,大龙虾,大闸蟹,统统都要吃。”而他,就负责看着她吃。
齐怀渊哈哈大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原来她所谓的坏消息,只不过是逗着他玩而已。
通讯兵杨程拿了军大衣过来,齐怀渊要給西鸢萝穿上,她嫌丑,死活不肯。
齐怀渊哄她说只要她穿上就立刻带她去吃海鲜,西鸢萝则说一会儿车来了上车就不冷了,齐怀渊说不行,就算是一会儿,你也得给我穿上。
正当俩人相持不下的时候,突然又跑过来一个士兵跟齐怀渊报告,说是杨连长有事找他。
“杨连长?”西鸢萝疑惑地问了一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军花杨扬的身影。
感受到西鸢萝不同寻常的目光,那名士兵下意识闪烁了一下眼睛,避开了她的视线。
看这个小兵的态度,西鸢萝觉得自己的猜测想必是□□不离十了,恰好此时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办公楼前站着一个女人,一身火红色的风衣,在四周白雪的映衬下,如同火焰一般灿烈灼灼,头上还戴了一顶纯白色的羊绒呢帽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齐怀渊部队里的军花杨扬。
西鸢萝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善起来。
齐怀渊也皱起了眉头,“她找我什么事?”
那士兵说:“不知道,杨连长只是说有重要军务找你商量。”
军务!
齐怀渊出了名的认真负责,一说到军务,他自然就格外上心。趁西鸢萝不注意,将军大衣套在她身上,然后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完,转过身欲往杨扬那边走去,却被西鸢萝一声给喝止住了。
“回来。”西鸢萝气鼓鼓地瞪着对面的杨扬,没好气地说道。
齐怀渊停下脚步,为难地看向西鸢萝,解释道:“鸢萝,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再次想要转身,却听背后传来西鸢萝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声音:
“不—许—去。”
齐怀渊无奈地转回身,皱着眉头看她,眉宇间颇有些无奈跟不赞同的意味,就好像是觉得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鸢萝,不许胡闹,我只是去处理公务而已。”
他当然知道她在气什么,所以刻意加重了“处理公务”四个字,借此含蓄地像她解释他跟杨扬之间没有任何其他关系。
西鸢萝刀子一样的眼神从杨扬移到齐怀渊的身上,颇有几分刻薄地道:“处理公务?处理公务需要穿的那么花枝招展么?我看她分明就是想勾引你。”
齐怀渊一时愣住,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原来是杨扬她没穿军服。天地良心,他压根就没注意过她,他所在意的,无非也就是“军务”二字。
看着杨扬一身火红的装扮,齐怀渊眉头都快打成结了。此时要他再过去,那是打死也不可能了。
他微微怔了怔神。西鸢萝却是以为他还在犹豫,顿时火冒三丈,一下将身上的军大衣甩到地上,赌气道:“齐怀渊,你今天要是敢过去,我明天就出国。”说完气哼哼地转身走人。
齐怀渊吓了一跳,赶紧俯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追上去,跟在她身后直嚷嚷:“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把衣服穿上。”
看着素日里威风八面,令人见之胆寒的首长,如今却像个小男人似的,屁颠屁颠跟在西鸢萝后面讨好求饶,两个通讯兵不由得面面相觑,傻了眼。
而后面不远处的杨扬见齐怀渊跟着西鸢萝远去,恨地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