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汀芷的操心事得到处理,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安定下一分,也松快下一分,要不然总感觉像是面前摆放着一堆污秽,让人恶心。
松神医例行诊脉过后,神色安泰,面带满意,可见唐菁月的胎像平稳,非常安全。
见之,唐菁月的面色也舒缓下来。
“主子的身体底子虽然差,但好在这大半年来调理得当,如今虽怀有身孕,也只不过是比寻常妇人要更易劳累些,”松神医一边将挑着几个穴位给唐菁月按着,一边说道,“其余的没有什么问题。”
想有问题也难呀,摄政王府但凡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用的都给王妃供着,珍贵的药材王爷更是从来都不心疼的可劲让王妃使,真!国宝!
听到松神医这么说,唐菁月和敏蕊几人的面上都露出了喜意。自打知道有孕以来,几个人最为担心的就是华容悦的弱身子能不能支撑得起生下这个孩子,如今得到松神医的肯定,也算是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为此,待松神医走后,唐菁月欣悦的让敏蕊去吩咐厨房,中午多加几样她爱吃的。
怀孕以来,唐菁月的饭量都不是很好,现在见主子来了胃口,侍女都很高兴。
“主子想吃东西了就好,就该多多的吃,将来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嘻嘻。”夏莲笑得贼兮兮。一想到不久之后人参娃娃似的小世子就要降世,她就开心的像一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
看夏莲活泼逗趣,唐菁月温柔的笑着摸了摸夏莲的脑袋,第一次觉得从自己的心底流淌出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像是温暖的水包裹住身体,可以使她柔软,也可以令她坚强。
就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敏枝算了算日子:“也不知道给王爷送去报喜的信几日能到。平常书信需要十天,但对于主子有孕这么大的事情,暗卫们应该格外注意的,想来用不了七八天的功夫吧?”
懂得功夫的敏叶闻言点头,认可了敏枝的计算:“大概七天,若是派出脚程快的暗卫,说不定六天便可以到。”
“那就是还有三四天,王爷就能收到信了?”敏枝拍手,“嘿嘿嘿,还不知道王爷得高兴成什么模样。”
听着她们在旁边算日子,唐菁月跟着想了想,也是不由得让双颊染上绯红。阿皓是肯定会高兴的吧?他们这么多年走来,有过冷战、有过分离、有过漠视、也有过生离死别,能够重新相聚已经是梦中场景,没想到还能有一天拥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忍不住的用手摸上了肚子,嘴角漫上一丝微笑。
真想亲眼看到阿皓知道她有身孕后的反应呀,会不会傻掉,还会像在外人面前那样目若冰霜、不苟言笑吗?
“呵呵。”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
柔和的光线下,唐菁月低头坐着,不自觉的抚摸着肚子,脸上带笑,神情那般柔软。
敏枝脸蛋一抖,用胳膊杵一杵敏叶,悄声道:“快看,看主子的样子。”
敏叶看去。
她们陪伴在主子身边数十年,对于主子的一颦一笑都格外熟悉,可以说是主子拧一下眉、抿一下嘴,她们都能知道主子是喜了还是怒了。然而,她们几人是真的还从来没有见过主子露出过如此幸福的表情,简直是让人看得心都要化了。
往日里明艳的主子、严厉的、阴鹜的、温柔的,却从来没有过这样……
“怎么形容呢?”敏叶扶着下巴问。
敏枝翻白眼。
夏莲小脑袋凑到两个嬷嬷跟前,小丫头也知道两个嬷嬷是在说什么,张嘴就道:“像娘一样。”
这个形容一出,敏枝一个拳头就敲在了夏莲的头上:“俗不俗俗不俗俗不俗?”
嘤嘤嘤。夏莲捂着脑袋挪开。她就觉得像是娘一样,如果她有娘,她的娘肯定也会这么笑!
可怜的夏莲对于娘亲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已经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那印象模糊的都要花掉。但就是主子方才流露的感觉,竟让夏莲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就宛若看到了娘亲的模样。
才一个拳头将夏莲给敲走,就看到夏莲一脸委屈的欲哭欲泣,一想到夏莲是个孤女,敏枝刀子嘴豆腐心的马上就心底发软。没娘的孩子像棵草,她还这么欺负夏莲,真是不该。
于是,敏枝心中愧疚的伸手将夏莲给揽进怀里。
抬手,动作粗暴的在夏莲的脑门上揉一揉:“好丫头,姐姐打疼你了?乖,姐姐给你揉一揉。”
明明被下人们都称呼为“嬷嬷”,这会儿却不要脸的在夏莲跟前自称“姐姐”。
但是夏莲不在乎这个,当被敏枝给搂住后,夏莲只是略一惊讶,便在夏莲的怀里赶忙抬头,从下往上看着敏枝的脸。
恍恍惚惚:“敏枝嬷嬷也像娘。”
一边骂,一边心疼。
……
“咚!”
敏枝收手,在夏莲的脑门上潇洒的留下一个红印以后,甩头离去。
夏莲捂头:“呜……”
看得敏叶哈哈大笑。
南疆雁归城外,军营。
景芝皓拿出之前唐菁月给他寄过来的书信,又看了一遍。两人分别的时间很短,但信件往来却足有二三十封。景芝皓身处边境之城,虽然军务繁忙,但总要隔上两三天就抽空给唐菁月写上一封家书,而唐菁月更是有事没事就写信叨扰一番。
家书的内容实在是寡淡无聊,这儿菜淡了,明儿夏莲在雪里滑倒了,但有人爱写,有人爱看,也就只好麻烦暗卫们像是鸿雁一样的飞来飞去。
“主子。”
忽然,甫一在营帐外禀报。
景芝皓细心的将书信给折叠放好:“进。”
景芝皓目前所住的地方并不是城中的将军府或是城主府,而是就在城外的军营里,就在和士兵们一样的营帐中。
将士同吃同住是景芝皓每次带兵打仗最为基本、最为严厉的要求。除了他以外,少将、副官等所有将领,都必须剥削特权,和普通士兵们盖一样的棉被,吃一样的硬饼子和汤水。士兵们要受多少寒冷、挨多少饿,将领们也是同样。
正因为如此,但凡是被景芝皓带领过的军队,都格外得团结一心。在大家的眼中,不说摄政王爷的身份高贵,不说摄政王爷的足智多谋、往往出奇制胜,就单说这份能和众人一起受苦的心,就足以让人为他效命。
掀开帐帘,甫一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
“主子,军需官说原本应该三日前抵达的粮草仍旧未到,目前所备马草粮食等还能支撑半个月。”
当初军情紧急,大军行进自然要减轻负重。所以,景芝皓安排的是仅携带两个月的粮草,后续粮草可以相对应的速度缓慢些。可即使能够速度缓慢些,在纪律严明的军队,迟到一日就足以受到重罚,更何况至今已经三日了!
两个月的粮草有一部分支援了雁归城的城军,这才消耗得比计划中的快。但这些不该是拖延无罪的理由,毕竟三日前应该抵达的粮草是早已决定好的,那足足是三个月的粮草!
离开辅天时,景芝皓最放心不过的就是粮草这个方面,协调众方筹集,确保运输无误。可现如今,竟然回报他粮草误时?
“派探子,”景芝皓顿了顿,“让暗卫去,轻功好些的,走一日脚程看看有没有粮草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