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越来越少,话越来越多,没人关心昙花是不是开了,不过再说下去,一定会提起城破的事,所有人都在小心回避这个话题,叶央平静叙述了几句,便草草带过。
“阿央,我还记得你头次回京的时候,那会老二老三都还小,是我带着你四处走动的,想起来了吗?”叶安北这时候也不喝茶了,大祁的果子酒度数很低,多了也不会醉,末了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微微抿唇,“后来几天,你找到别的玩伴,就不太搭理我了。”
国公府的果酪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也吞下去,这种用鲜奶酪浇在当季水果上的甜点很对叶央胃口,她咽下一口追问道:“……小时候的事记得不多,然后呢?”
“抚远候摆宴的时候,你和五皇子打了一架的事儿总记得吧?”叶安北是想到这个才笑出声的,“说来也怪,五皇子一向难接近,一张脸板得不近人情,笑起来都带着三分煞气,居然在那之后很爱和你相处。”
笑起来都带着三分煞气?
叶央有片刻愣神,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假如那个五皇子跟商从谨见面,肯定特别有共同语言。
“看,你果然不记得了。”叶安北声音醇厚,轻笑着跟两个兄弟交换眼神,即便揶揄人的时候骨子里的贵气也难以磨灭。叶家出的都是冲锋陷阵的军事型人才,天生好武,也不知叶安北成了如今儒雅书生的形象,是挨了多少顿打。
旁边的叶二郎哀怨开口:“那你从西市策马而过的事,总记得吧……”
叶央七岁多,和几个新认识的贵族公子打赌,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从慈恩寺塔的放生池里捞条红鲤鱼回来,于是偷了亲爹的爱马,抄捷径从西市疾驰而过。时间赶上了,可一路上踩翻的摊子吓坏的路人数量不少,那会儿,叶央也是相当豪气相当嚣张地甩银子了事。
年少的叶二郎那时正在读书,每天读得都是圣贤书,行事规规矩矩。但是看见妹妹活的如此随性,给他幼小的心灵带来极大震撼,骨子里不安分的血液瞬间沸腾,决定要轰轰烈烈地当一个纨绔。
“呵呵,二哥,我现在都改了,你也改吧。”叶央干笑着开口。她知道自己原先的身体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好人,看不上丫鬟生的堂妹,还爱用下巴瞧人,但叶央早就决定洗心革面了!
院中的昙花开了一朵,莹莹的白色在月下散发出清淡香味,不过谁也没心思看花,兄妹几个围在石桌前,谈笑声在风中传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