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安静的听完了苏夏至的讲述,从始至终,明澈未曾打断过一次。
但就这份冷静便让苏夏至对她刮目相看,而也是这份冷静让苏夏至更觉得他们母子想象!
“我明白了。”在对方住了口之后,明澈才微微地点了头:“你们不用担心我,在……他现在叫岚笙是吧?”
稍一停顿之后明澈接着说道:“在岚笙解决这些事情之前,我是不会出菩提庵的。”
“多谢您!”苏夏至躬身行了礼。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之后,人家马上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苏夏至也省了许多口舌。
“那,我便告辞了。”来这一趟的目的已经达到,苏夏至再次行礼告辞。
“等一下。”明澈开口拦住了她。
“有事您就问吧。”她们母子分开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隔了太多的问题,苏夏至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孩子起了什么名字?”明澈轻声问道。
“叫一一,闵一一。”一说到女儿,苏夏至心里边忽然变得温柔起来,连说话的时候脸上都不自觉的带了笑。
“壹壹……”明澈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虚空里如凤蝶在花中飞舞般地写写画画,姿态肆意自然。
苏夏至凝神看着,如此潋滟光华仙子般的她,心中酸涩异常!
那么美的一个女子啊,终究是空耗了韶华……
“对么?”明澈写完了两个字,唇角带着淡笑望着她,那纯真的神态真是与闵岚笙像极了!
“我……告辞了!”苏夏至看不下去了,她低了头,双手抓着坠地的缁衣落荒而逃。
明澈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苏夏至的身影,她望着空空如也的道路喃喃说道:“好好的,怎么就落泪了呢……”
……
马车行驶到镇子上的时候,苏夏至让小厮下了车,单独雇了车,又采买了一些瓜果蔬菜米面粮油以及灯油柴火之类的东西让他送去了菩提庵。
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是秀才的母亲,她便不能让明澈再为这些吃穿用度的着了急。
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家,才一到门口,苏夏至便听见了院子里传出的咿咿呀呀婴儿的哭声,她只觉得胸口一热,立时就觉得奶涨的生疼!
闵青兰听到她敲门的声音一手抱着一一,一手为她开了门,见她身上穿的缁衣便已经知道了弟妹的去处。
“你去看她了?”
“大姑姑辛苦了……”苏夏至顾不上别的,一把抱过自己的女儿,先俯下身去在她哭的发红的小脸上亲了亲:“宝贝儿啊,娘亲回来了,不要哭了,马上就给你开饭啦……”
用布巾将胸脯擦拭干净,苏夏至连脏了的小袄都没来的及换,便赶紧给孩子喂起奶来。
一一哭了好一会儿,这下更饿的厉害,因此小嘴儿吸吮的分外有力,疼得苏夏至冷汗之流……
“嘶……慢点,慢点……”她试图将孩子往外抱些,但小婴儿却更加用力的叼住了她!
“若是只为了看看她,以后让我去便可,一一太小,你不要老出去,孩子一个半时辰就要吃奶,你出去久了,她就会哭闹,连点糖水都喂不进去。”
闵青兰抱着放在里屋炕上的乐乐走了出来,坐在了她的身边。
“她?”苏夏至斜着眼看着闵青兰问道:“你为何不愿叫她母亲呢?”
“……”闵青兰的目光与她一对上便移到了别处,她让乐乐坐在自己的腿上,并从袖笼里拿出一只荷包来给她玩。
“我叫不出了。”良久之后,闵青兰才开口说道。
“小的时候,父亲是不许我和岚笙提母亲的。那个时候,无论我们谁提到了母亲都会招致一顿打!”
“时间久了,母亲不在身边就成了习惯,而‘母亲’这两个字也成了闵家的禁忌。”
“为什么?”便是不许儿女称呼自己的妻子母亲也是要有个原因的吧?苏夏至对已经入了土的公公所做的事情很不理解。
“父亲活着的时候,不许我们姐弟提母亲,他自己也绝口不提,我胆子小,见父亲每天沉着脸就怕得很,哪里还敢问那么多。”
苏夏至低下头,看着女儿紧闭着双眼贪婪地吸吮着自己的表情,忽然想起了一一才出生时闵岚笙抱着饿的哭变了声的她,等着自己醒来给孩子喂奶的情景。
她问过他:“为何不让孩子先喝口米汤或是叫醒我呢?”
那时闵岚笙仍旧固执地摇头:“叫醒你,为夫舍不得。而一一有娘亲,她一定不愿意喝米汤的……”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忽然落了泪的弟妹,闵青兰马上胡思乱想起来:“是岚笙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