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特意提起,谁也不会觉得有问题,可一旦被单独拎出来说,却很难不让人起疑。
“也许秦王妃先前都是在藏拙呢?”长孙云初强压着心头的情绪,说道:“你说的证据就是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
一件确定的事情很难形成谣言,一件完全不确定的事情也很难形成谣言,偏就是如凤无忧这般似是而非,能给人无限脑补空间的事情,最容易被人把谎言说成真的。
见那人有些怔愣,长孙云初面色转沉,肃声说道:“我朝历来最不喜有人妄言鬼神之事,若是你只有这么一点捕风捉影的所谓证据,却在这里跟人家到处胡说,就休怪本姑娘不客气,要拿你去见官了!”
这种事情处理起来一定要用雷霆手段,只有一开始就震住他们,他们才不敢再乱说。
可谁知,那人听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说道:“长孙姑娘,你想要证据,小人真有。”
说着,便低声将一些事情,一股脑地全告诉了长孙云初。
片刻之后,长孙云初重回车中,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她脑中不住地回想着先前从那人口中听到的消息。
那人是个脚夫,以帮人搬卸货物为生,就住在城南一带。
他本不该和凤无忧有任何关系,可巧就巧在,他认识了一个人。
西秦政变之时,林家败落,林家养的护卫们也都流落四方。
有一个护卫因为不小心受了伤,身手大受影响,不能再做护卫,离开林家之后,不得不沦为脚夫这等贱役。
正好,和那个脚夫算是同行,也一起做了一些活计。
凤无忧是移魂之人的消息传开之后,这个脚夫本来并没有特别在意,只是晚间闲下来吃酒的时候,把这事当作逸闻说了。
可谁知,那个护卫听了之后,却是愣了许久,然后说了一声:“难怪!”
别人都去问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那个护卫说只是随便说说,给混了过去。
可这个脚夫天生好奇心重,再加上和那个护卫关系又不错,因此众人散了之后,他又专门找上那个护卫,说他先前说那话分明就是知道什么事情,缠着他刨根问底地打听。
那个护卫经不过脚夫软磨硬泡,再加上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连林家都不复存在,所以他想了想,也就说了。
他告诉脚夫,当年他做林家护卫之时,曾经奉林家小姐林飞羽之命,去暗杀凤无忧。
那时凤无忧还没有变聪明,只是个蠢笨之人,他亲自下的手,一掌印在凤无忧的心脉上。
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肯定凤无忧当时绝对死了。
当时他也算是个小头目,不乐意自己去做抛尸的事情,因此,就把抛尸的事情交给了一个手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凤无忧竟安然无事的出现在安陵,反而是他那个手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事实上,他之所以会受伤,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没有办好,所以被林飞羽命人打的。
那之后,他也脱离了林飞羽的亲信行列,只能干一点守门之类的杂务。
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他明明已经把凤无忧杀了,凤无忧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
可……现在听了移魂的说法,立时,所有的谜题全都有了答案。
凤无忧不是没死,只是,她换了个魂魄,所以又活了过来。
现在的凤无忧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改变,也全都是因为,她的魂魄已经换了。
长孙云初闭着眼睛,极力平复着心头的情绪。
她不知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却知道,绝不能让这件事情再传出去。
她必须赶在别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前,尽快把那个护卫找到。
否则,凤无忧就真的危险了。
至于凤无忧到底是不是移魂,她……不在乎。
她只知道,是凤无忧救了小九,是凤无忧在宫廷献舞之时救她于危难之中,也是凤无忧,在叛出西秦那么重要的事情当中,都没有忘记要护着她的周全。
只冲着这些事情,她就必须尽自己所能,去保护凤无忧。
“快点!”她敲着车壁,急声催促赶马车的家丁。
那个脚夫已经被她命人控制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找到那个护卫,让他也不能再乱说。
车夫给长孙云初赶了好几年的车,他家小姐从来都是温婉从容的,还从来没有见她这么焦急过。
车夫知道事情定然紧急,因此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催着马拼命地往城南赶过去。
城南离他们所在的地方颇有点距离,饶是紧赶慢赶,还是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到。
到了那个脚夫说的地方,车子还没停稳,长孙云初就急急跳下马车,快步往前面一间破旧的房子走去。
可,才走了几步,她就猛然顿住。
一队人马正从那间房中走出,为首的一人正好是她认识的。
江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