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严打的效果不错啊。”胖子抓抓脑袋,又嘟囔了一句:“当然,要是别弄过火最好。”
在改革开放初期,法制还不太健全,所以这次严打也不可避免地带有一定运动色彩。应该说,从宏观角度来说,绝对是及时准确的,但是在具体问题的操作上,可能还有值得商榷之处。
但是胖子不管这些,只要能把靠山屯的两个人捞出来就算完事大吉,至于其他的,也不是胖子所能左右的。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轮到审理曹国救和刘铁蛋。就在中午时分,李队长和车老板子、王三炮等人也开着四轮子前来作证,另外张良也来了,乐呵呵地跟在后面。
刘铁蛋子先被带进了作为临时审讯室的会议室,一审就是一个多小时;然后是曹国救,审讯的时间也不短,胖子在外面连连皱眉:本来没啥事,咋弄这么长时间?
于是凑到张良身边:“估计这回得您出头了,不然恐怕要翻船!”
张良微笑摇头:“不会吧,这两个人的表现很好啊,要不是有这事,我都不知道他们曾经犯过错误。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
“嘿嘿,您就瞧着吧——”胖子也不跟他争辩,张良毕竟还是不了解下边的实际情况,有些事情,就像是大河流水,越到支流越走样。
会议室的门忽然大开,大伙以为轮到他们作证了呢,刚要往前凑乎,却看到两名公安走过来:“谁是黄良,我们怀疑你私自收留社会闲散人员,图谋不轨;在家里乱搞男女关系,腐化堕落,批准逮捕,立案侦查。”
胖子抓抓后脑勺,然后向张良瞟了一眼,那意思是说:“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张良本来还在长椅子上稳坐钓鱼台,听了立刻站起来。结果却发现胖子向他眨眨眼,右手向下压了压,这才又重新坐下。
李队长他们都听傻了:这搞啥呀,简直就是栽赃陷害嘛。王三炮瞪着眼珠子就奔那两名公安去了,结果被胖子一把拉住:“呵呵,脚正不怕鞋歪,大伙不用着急,现在不是文化大革命那时候了,帽子随便扣。”
说完把俩手一身,一副任凭处置的架势。两名公安还真不含糊,真找出来一个手铐子,咔嚓把胖子铐上,然后直接拉进会议室。
胖子首先就看到赵万山得意的目光射过来,显然这一切都是他操纵。胖子也不在意,还朝他点头笑笑。
“严肃点!”一声厉喝传来,是坐在周局长旁边的那位,应该也是县检察院的:“黄良,你的公司专门招收刘兴亮、曹国救这样的刑满释放人员,有什么图谋?”
胖子满不在乎地咂咂嘴:“他们既然已经刑满释放,就说明改造好了,我们当然可以招收,这个外面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们党的政策是治病救人,不是一棍子把人打死吧。旁边坐着的那位赵检察长,以前不是也犯过错误吗,要是按照您这意思,是不是重新使用他的人也有罪啊?”
赵万山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这个死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能有你好果子吃才怪呢!
“郭检察长,案子不能这么审吧,无凭无据的。”周局长在旁边忽然插话。
那位郭检察长咳嗽一声:“黄良,你和家里住的几个女人通奸,这事怎么解释?”
“嘿嘿,不知道是哪个女的,你要说王小玉,俺们还真是经常发生关系。”胖子决定耍耍这家伙。
“你要是认罪就好,我们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老老实实交代!”郭检察长一天审理的案子太多,再说本来也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所以也根本就没有好好看看卷宗。
胖子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从结婚那晚上开始的,基本上是三天两头一次,嘿嘿,两口子之间那点事,就不用细说了吧?”
郭检察长低头瞧瞧卷宗,才知道叫这个胖子给涮了:“黄良,你少装糊涂,在你们家里常住的,还有一个叶莺,一个李小花,跟你有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叶莺是俺媳妇的表姐,李小花是俺们村小学的老师,跟俺媳妇是一个单位。他们在俺家住的时候,俺就到鹿场的房子去住;俺要在家住的时候,她们就出去找宿。事情就是这样,你们可以随便调查。”胖子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对方摆明了是在这个问题上打马虎眼,一般说来,男女关系上的事,最不容易说清。
“我看这件事也没有必要再查了吧。”周局长忍不住开了腔,这完全是在闲扯皮嘛。
“近几年这种风气影响越来越坏,必须得好好刹一刹。我看有必要先押起来,然后再慢慢查清楚。我们不能冤枉好人,但是也绝不能叫犯罪分子逍遥法外。”赵万山站起来发话,他的讲话就是代表工作组,而且说得冠冕堂皇。
他心里最清楚,在这个非常时期,是最容易浑水摸鱼的,过几天,安排游街,然后稀里糊涂,随便判他个三五年是轻松的事。
“没有证据,就这么逮捕我,好像不符合法律程序吧?”胖子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想搞莫须有那一套可不成。
“先押起来再说,证据可以慢慢搜集嘛。”赵万山挥挥手,示意把胖子先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