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严防死守高高竖起的心墙,就在她一个眼神中瞬间坍塌。天知道那一刻,他多想挽留,却又无力挽留。
那种无法割舍,又必须终结的情感,在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与日俱增。
十年了,容琛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去触碰某些禁忌的记忆,然后当作那些事完全没有发生过。
他知道这很可笑。也很清楚自己现在像是饮鸩止渴的人,明知有些秘密一旦揭破,就将摧毁一切,偏偏一次又一次地踩线、越界——
那年夏天的南半球,墨尔本。
大雪封路,交通阻断,他抱着她在冰天雪地里徒步十公里赶去最近的医院。
那是他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最绝望的一段路。
那样大的雪,四野茫茫,不见尽头,只剩鞋底踩在积雪里单调的嘎吱声。
他衣服上全是血,是她的血。而她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头歪在他怀里,呼吸微弱,两只手臂虚软搭下来,无力地来回晃动。
“苏念,你不能睡,我求你……苏念……苏念……”他抱着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心急如焚地往前方奔跑,好像在和自己的极限比赛。
到了医院,医生护士迅速迎上来把他们分开,她被推进去,他被阻绝在门外。
十小时的抢救,
十小时的彷徨,
十小时的等待。
从天黑到凌晨,终于看到手术间的大门开启。
护士将轮床推出来,她一张脸白得像纸,头发被冷汗浸得黏附在腮边,眼睛只是空洞地睁着,一眨不眨。
主刀医生是华裔,微笑用中文说:“1578克男婴,虽然是七个月早产,但很健康,恭喜!”
旁边护士伏低身问她:“要看看宝宝吗?他很可爱。”
“拿走,不然我马上掐死他。”她别开脸,眼神厌恶,声音冷得像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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