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慢了步子在墓碑间行走，眼睛扫视着墓碑上的字，推测着他们的人生，借以打发等待朋友时的无聊时段。但在成群的德语墓碑间，程泽却忽然瞥见一个个熟悉的方块字。
程泽停驻，难得对那个在异国他乡逝去的同胞起了一点兴趣。
长腿大步走过去，仔细瞅去，只见那墓碑上写着：
吾妻卓毓，逝于****。——欧阳啸留
卓毓——死了？
这个念头一闪进程泽的脑海，他第一个想法就是不相信。卓毓在德国留学，虽然很久没有听到有关她的消息了，但她怎么可能会死？
那个明艳的女子怎么会死？
说不定，是一个和卓毓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相信，但程泽还是努力说服自己，这不是卓毓，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卓毓，只是一个和卓毓同名同姓又碰巧在德国住老公还叫欧阳啸的人而已……
对，墓碑上没有照片，证明不了什么的……
如果卓毓死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流传出来，虽然她人已经不在国内，但大家提起她还是钦佩的口吻，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消息，哪怕只是谣传，也肯定会传遍整个圈子。
但落款处“欧阳啸”的名字，却让他心里隐隐发憷。
几年前，是欧阳啸陪她去的德国。
程泽面色平静地上了回国的飞机，行动之间依然如往常一样冷静自持，一点也看不出内心的汹涌翻滚。只有最熟悉的朋友才隐隐察觉，他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平静，平静得有点过头了。但以前累积下来的对程泽的信任，还是让他选择沉默，相信程泽。
一回国，程泽便去了欧阳啸的公司。
“卓毓，现在怎么样？”程泽靠在车上假装平静地问道。
他回答得很快，“很好。”
但听到这个回答，程泽却心一沉。
不应该是这样的回答。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卓毓在时，欧阳啸不会是这样的，他还记得第一次和欧阳啸见面时，对方满满的敌意，对他示威的举动，就是和卓毓一起离开国内，也不忘向他炫耀。
“所以……那墓碑下的真的是卓毓？她已经死了吗？”
程泽没有听清欧阳啸的答案，他只记得自己嘴角明明是上扬的，但泪水却不自觉地溢出眼眶。
卓毓，死了。她怎么会死？怎么能死？他的公司已经成立了，也有了一定规模，但那个约定好的人，却再也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