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战凌双回来,已然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也来不及休息半刻,草草换了一身墨色长裙,便半眯半睁地进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往追云最空档的广场而驶去。
侯均封夫妇是长辈又是夫妻,所以理当坐在同一个马车里。候练和战凌双原本是一辆马车,可是侯慕却硬要与候练一齐,所以战凌双和炙阳只能挤一马车。
马车里。
“双双,你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便叫醒你。”炙阳看着半倚在车壁的战凌双,神情疲惫,秀眉紧皱。心中心疼不已,忍不住说道。也不知昨晚她干什么去了,今早才回来。
“嗯。”
战凌双慵懒的闭上了眼眸,唇瓣轻抿,不一会儿,便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炙阳担心战凌双这样睡的不踏实,便轻柔地将她的身子挽向自己,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青丝滑落遮住了半边脸颊。自己也闭眼假寐。
马车驶了许久,忽然周围嘈杂了许多,马车也缓缓停下。炙阳掀开轿帘,一入眼就看见了许多百姓和达官贵人都聚齐一堂,只不过只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落座。排排楠木椅前摆着一个圆台,上面铺着红地毯,最上面也摆了五六个位置。
回首却见战凌双不知何时醒来,一双眼眸亮的璀璨。朝他点了点头,炙阳率先走出了马车,一身绯红长袍还有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霎间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众人都在好奇那俊美少年是谁时,少年忽然弯下腰身,往轿子里伸出修长的手掌。众人一惊,莫非里面还有一个人。
“叮——”
伴随着一阵珠帘相碰撞的清脆声响,一只白玉素净的手伸出,搭在了少年的手掌中,洁白皓腕上的金凤镯耀眼精美不已。一抹黑影缓缓从骄中踏出。
一袭墨袍着身,衣领处绣纹着莲花,莲花原本是宁静,可在这女子身上反而有了一股宁静中的神秘凛冽。随意而挽的墨发披在身后,几缕碎发垂落胸前。娥眉轻缀青黛,狭长魅惑的凤眸,黝黑瞳孔如古井一般深沉难测;鼻梁下一张凉薄的殷唇,半抿成一条线。精瘦的下巴,优美的轮廓不一不彰显着完美。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般美貌的女子如同上天雕琢一般艺术品,只可观不可亵玩。
她仅仅是站立在那,却给人一种凌驾云霄的美感,还有丝丝淡漠之气环绕,眼神轻瞥马车下,又似君临天下。
“那不是侯将军失而复得的二小姐吗?”突然,人群中一个声音爆出了这女子的身份。
众人哗然,原来这便是侯慕了,可是怎么能生地如此美的不方可一物。
“慕儿。”
然而此时,侯均封扶着侯夫人走来,侯夫人眉眼温柔笑意,示意下来。
“母亲。”淡淡的喊了一句,随即与炙阳轻旋身,转眼间,便已站在了地上,莲步轻移走到侯夫人身边。
侯慕气呼呼得看着战凌双,但又不好说些什么。候练自是感觉到了自家妹子强烈的不满,伸手拉住侯慕的手,给予安慰。
几人在众人炙热的视线下,走到了第一排的座椅,款款落座。而后,接连许多人也很快到达了这里,纷纷落座,神情期待不已。
待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一个蓝影缓缓走上了高台,这人便是圣女一族无比荣耀的圣子祭寒捩。祭寒捩一上台,台下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都往高台望去。
祭寒捩面容温和,眼神环顾四周,最终锁定了战凌双。眸子紧促,她还是来了。想着,心情也不由得愉快了许多。
“众人能来参加这个圣女仪式,本圣子感到甚慰。在此,本圣子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圣女族的祭乐圣女回归了!”
说着,便往高台左处伸出了手。一听是消失了十六年的祭乐,众人伸长了脖子往那看去。要知道当初豆蔻年华的祭乐可是京都的香饽饽,原本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如今却突然回归了家族,这当然令人心情澎湃了。
“慕儿,你怎么了?”侯夫人担心的问道。
战凌双一听祭乐也来了,双眼猛地一抬,死死盯住祭寒捩手所指的地方,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啊,亲生母亲……身子不禁颤抖,紧紧抿着下唇,周围的情绪很是不稳定。
一双手按住了战凌双的肩头,战凌双侧头,一双璀璨的金色瞳孔映入炙阳的眼里,不禁一愣,她竟然失控了。而战凌双一见是炙阳,连忙调整好心态,金色褪去,一双黝黑的眼眸深沉如海,情绪平静下来后,继续看着前方。
“我没事。”战凌双唇间吐出三个字,声调嘶哑沉闷,不似之前的漠漠。
一身缕金白蝶穿花云缎裙,裙尾轻泻摇曳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见她折细腰以莲步,呈皓腕于轻纱漫步而来。流苏祥云髻,娥眉螓首,肌肤赛雪,面颊略施胭脂,一双沧桑的眼眸淡扫,却又不失乏锋利凛冽之色,浑身气度不输在场贵妇一分。骄傲地抬首,仿佛恍然间,她犹然是十六年前那个受万千宠爱的祭乐。
战凌双微愣的看着台上妙曼的身影,脑海中的熟悉感直涌心头,属于本尊的酸涩与兴奋莫名感知。
那个就是她的娘亲么,那张脸与她刚穿来时,在铜镜中所见到的那张脸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