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府中,老夫人望着短短半日就憔悴了不少的公孙夫人,不吭一声。已然半个时辰,整个大厅静悄悄的。
刚来府上的公孙芸却有些坐如针毡,因着方才来的时候被西荷姑姑示意不要打扰老夫人,便没有行礼。如今老夫人已经开始盘问了,公孙芸犹豫一会儿,才开口起身道:“祖母,父亲有事在身,不适过来,芸儿特此问安。”
老夫人点头,却依旧看着跪在下方的公孙夫人。半响还是没什么起色,老夫人便问公孙芸道:“你母亲那三十板子,请了大夫与否?”
“多谢祖母关心。”公孙芸道,“大夫说伤势不重,开药方敷敷,过个几日也就无事了。”
见着公孙芸温顺的样子,老夫人继续问道:“你大哥的事,你怎么想?”
公孙芸指尖微颤,随后道:“芸儿自然希望大哥无恙,但朝堂之事,父亲也教导过芸儿不要妄自菲薄。”
老夫人轻哼一声,才道:“你父亲正当有这样教导过你?他若当真如此说过,现今坐在这儿的也不会是你。”
“不敢。”公孙芸低下头,“因着大哥的事,父亲也是颇为苦恼。总想着为大哥做些什么,如今四处疏通。婶婶的事情又事发突然,父亲一时半会,还处理不好那些事情。所以才让芸儿过来问访,望祖母见谅。”
“疏通?”老夫人面目微肃,顿道:“若你父亲真当如此大义,你母亲又何苦会跑到皇公主跟前闹事?一群院子里的莺莺燕燕,成天寻欢作乐,不成器的竟要你一个女儿家抛头露面,难不成太尉府当真就只有女人能撑起场面?!”
“祖母当年一手撑起太尉府,芸儿不及。”公孙芸敬道,“芸儿才笄礼半年,愧受不起祖母褒奖。”
听着孙女嘴上谦言的话,但却回避了老三的后院儿。老夫人顿然心中有数,却也气不打一处来,“太尉府的事,你让你父亲也不用操心了,先操心操心,如何理理好自己后院儿的事,不然别提着脸来见我!”
“祖母息怒。”公孙芸道:“芸儿有难处;婶婶是祖母选的媳妇,自然是千万般好。可如今违抗御赐之物在前,是件打紧的事儿。父亲府中人皆是焦躁不已,芸儿就这样回去,怕是不好交代。还望祖母给个准音儿,芸儿……”
“心然违抗御赐,是她的事情。”老夫人打断公孙芸的话,“就算牵连,也牵连不到你父亲的花天酒地!”
这话的讽刺韵味十足,公孙芸身子一僵,便请了辞,“芸儿告辞别,望祖母安泰。”
公孙芸一离开,公孙正成便拉着不太情愿的公孙正名出了出去。屋中只剩下老夫人和公孙夫人,老夫人才开口道:“心然,昨日圣上将御赐之物送至府上,已是亥时。杜蓉闹了一日,我早就歇息了。晄儿公务外出,不在京都。御赐是你代府中上下接的,那代的便是整个太尉府!芸儿有句话说的不错,你是我选的媳妇,为人如何,我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你以死相逼,把御赐之物拦之门外。宫里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暂时退了回去。可心然你不知晓么?”老夫人肃穆道:“你这一举动,让圣上进退两难,又何尝不是将自己逼入绝境?圣上御赐的东西,是万万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待宫人再一次将人送到府外,你若是忍让,圣上息怒满意了。可你,却还会留下个不恪守妇道的妒悍之名……”
“儿媳蒙昧。”公孙夫人这话听罢,直起身子,柔弱的身躯强硬出一丝刚毅,“儿媳不会忍让。哪怕是死,儿媳都不会让那两名美人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