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齐昭月再次进屏风的时候。细看才发现,连换洗的衣物都备在衣箱里。走动了一下午,浴桶里的热水正好泡去疲乏。
将发髻上的饰物取下,褪去衣物的时候,觉得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尤为明显。想了想今天的事情,对着外面的江知佑就寻着搭话,“我听下面的人说,今日你们出门去是为寻人。这人寻到了,你若如何?”
“老先生孤僻久了,许久不见生人。”江知佑正看纸卷入神,听齐昭月问起,想起这一下午的闭门羹,“突然来了几位南方人,东北灾疫很少有人北上,防备冷漠居多。”
“性格孤僻…不见你们也说的过去。”齐昭月听罢,止住了手中的动作。想了想,若有所思道:“若是头几回见了,没几句就成了忘年之交,才叫人不得不防着。”
“阿月说的确然。”听出齐昭月的话中意,江知佑无奈笑道,“可若并无猫腻,回回吃闭门羹也不是法子。”
“投其所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屏风内,传来齐昭月轻快的声音:“所谓日久见人心。”
“这才第一天,也是不急。”江知佑应着,微微抬眸。丹花锦绣屏风,将里面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房间里点燃的掌灯,大概有十多盏。屏风里是有两盏灯的,无碍照明。所以江知佑起身,就将屏风前的掌灯吹熄。
齐昭月在屏风里,看不到江知佑的动作。只是从方才的话中,听出他的悠闲之意,她也不再过问。解着衣物,却又想起什么,“说起来,如今泉州城还真是热闹。你我和正名表兄不说,户部侍郎花笙,赵将军的侄女赵歆雅……”
“若不是泉州城的城街小巷,和京都大大不同,我都要以为锦国迁都了。”齐昭月嘟囔着,想了想又问,“你先前还说赵歆雅追着琳儿,早就离开了泉州城。如今又在城外出现,知晓琳儿的行踪却不将她带回来,反倒很放心随军北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良久没有听到回话声,齐昭月透着屏风望向案几的方向,才听得江知佑轻微的嗯了一声。
“你听见我说什么了么?”这么轻微似有若无的回应,让齐昭月有些窘迫。因为偏头看着屏风,她才想起屏风和案几之间,很有些距离。江知佑专心的看东西,可能根本就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而且一边洗浴一边言语…若是再宫里如此,还少不了礼教的嬷嬷一番劝责。
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齐昭月就偏过头去,继续手中的动作。
齐昭月的话,江知佑本在吹灯。离得近,自然是听到了。不止听到了柔音漫语,还有那悉悉索索的脱衣声。明明有她询问的话,可这样细微的声音,他却听得更加清晰些。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衣物滑过她的肌肤,顺着她的柔荑细指,一件件脱离她酥肩素腰的身姿搁落在地。外衫、裹裳、里衣…甚至肚兜……
待平缓的转过身来,正想回她的话。可入眼看到屏风上映影出的景象,却瞬间让他嗓喉一哑,发不出声来。
因为他将屏风前的掌灯吹熄,屏风这块角落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屏风内的两盏灯亮着,将女子侧身的凸凹有致显现的淋漓尽致。因为没有他的回应,若有所思的垂眸低头,影子所成瞬间入眼成娇羞之态,越发的楚楚动人。
身姿照现在金色边的丹花屏风上,千万百花开于身际,泛着金光璀璨。宛若惊鸿般,瞬间惊艳了男人本就炙热的明眸。
屏风内的齐昭月毫不知情,像是感觉了屏风外的气氛有些诡异。却还添了一把火,轻咬着纤细的指尖,轻轻的唤了一声,“夫君?”
酥麻感随着她的声音透过四肢百骸,江知佑不自觉的走向屏风。可刚走两步,屏风上的影子却瞬间抽离。
突如其来的意外止住了江知佑的脚步,可目光幽幽浅浅的落款处,依旧不离那看不到的窈窕身影。
齐昭月没听到人的回音,自然也不会光着身子站着。所以随即就踏入了浴桶,想着有事还是待会事儿出去再说。
听到入水声,江知佑才慢悠悠的呼出一口气。望着屏风的神情不变,脚下的步子却是偏头往回走。
想到清澈晶莹的水,漫浸她的一切。他还真不晓得有没有这个定力,阻止自己做些什么。虽然他们是夫妻,名正言顺。可有些方面却不能急,会惊到她。
尽量说服着自己平静,可坐回原位却是坐如针毡。这个时候,江知佑才回着她方才问的话,“花笙侍郎在泉州城呆不久,赵歆雅如今也北上而去,琳儿能让赵歆雅安心北上,自然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
这都过了半响,他才回自己的话。虽然说着清楚,可怎么觉着有些敷衍?齐昭月脑中闪现这个想法,微微一愣,想起方才脱衣裳的时候,耽搁着吹了点风,多半是错觉吧。
若不是被热水带来的舒适所影响,再晓得江知佑心中所想,这可不就是敷衍么?毕竟当时没这个闲空想其他的呀╮(╯▽╰)╭
待齐昭月清洗好,穿好衣物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明显暗了一角的角落,看向江知佑,“这灯……”
“嗯。”江知佑头也没抬,用着睁着眼皮子说瞎话的功夫,淡淡的道着,“方才风大,吹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