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晚荷枯萎,晚夏西霞火烧,弥漫整个天际。乘风贪凉,齐昭月斜坐在庭院中看着几盆君子兰,右手慵懒的撑住头,朦胧出睡意。左手中指勾着枝瓷花柄,随意的拿着小巧花洒浇水。
可她整个人眼眸放空,失神的无声的,将花洒中的水都浇到花外都没注意。
“皇姐想什么这么出神?”齐昭明突然出现在齐昭月身后,惊的齐昭月一个没留神,手指一松,花洒就掉到花丛中。
“昭明。”齐昭月回神,转头就佯嗔斥着,“在身后也不同阿姐说一声,轻脚轻手的跟个贼似的吓我,可是你故意的?”
“皇姐……”齐昭明继续唤着,就被齐昭月打断道:“都说多少回了,泉州城不是京都也不是皇城之下,唤阿姐不好么?”
“阿姐。”齐昭明实在想不出都是唤姐姐,皇姐和阿姐有什么分别。可能有些礼仪之分,不过在他看来也都差不多。却见皇姐坚持,他也就这样唤着罢了。
“昭明怎么敢吓阿姐。”齐昭明说着,摇头道:“只是见阿姐在这出神甚久,纳闷阿姐在想些什么。”
“三皇子。”景蓝闻声上前,将齐昭月掉的花洒拾起来,对着齐昭明一礼才道:“三皇子来泉州城也快三个月了,不用想也算的出来公主失神,在念些什么。”
“阿姐在等姐夫的书信?”齐昭明哦的一声,突然就满眼泛光,“姐夫北上出征都三个月了吧,是不是该回来了?”
当初自愿留泉州城,是和姐夫有君子之约。若他再回来,必会带自己北上征战。最初不带他,是因为反贼行踪不明,若贸然前去中了什么埋伏被俘…他也实属不想在史书上有这么光辉的一笔。
他略懂医术,却想着看上阵杀敌,说起来实在任性,自然也听姐夫的安排。这两三个月里,熟识更多的伤草药,加强固己。军营中的军医是缺乏的,可也不能没治好人,他自己先倒下了。
其次就是和影卫,他自小虽然顽劣,却也喜静。幼年时候同武郎学没多久,就央这母后作罢。如今悔不当初,若是当年坚持个几年,他也不用等这几个月了。
齐昭月也是低头想着,最后莞尔一笑,“按照时候,最近是该来信了。若不出意外,会在信里说归期。”
“那就是快了!”齐昭明开心笑着,对着自己的阿姐就恭喜道着,“阿姐盼了这么久,总归是要将人盼回来了!”
“谁说我盼着他了,他不回来我整日看花浇水不也过的惬意。”听着自己的弟弟这么大声的戳穿她的心思,齐昭月想也没想,就开始口是心非了。
“阿姐脸皮子什么时候薄成这样了,竟还经不得旁人说实话。”齐昭明看他阿姐的窘迫,说着笑出声来。
景蓝似乎听着齐昭月的违心话,都有些听不过去,在一旁帮衬着,“公主成日浇花,好似也就只浇君子兰。若是景蓝记得不错,公主大婚第二天,驸马爷就送了公主一对晶莹剔透的绿玉兰簪?”
不等齐昭月说话,景蓝就继续道:“驸马爷走后没几天,公主就出去买了君子兰的盆栽,似乎还问过卖花藤轩的老板,经年花开可是绿色……”
“景蓝!”齐昭月微微薄怒的模样,大有一副你再说就有你好看的样式。偏偏景蓝晓得这是闹着玩儿,也是不怕的继续道着:“公主有事没事就给花浇水,这若不是盛夏之后,天气炎热,可得让公主将花浇死不可。”
“阿姐,这样可不好。”听说浇花之死,齐昭明连忙就道着,“如今晚夏都快要入秋了,阿姐下手可要轻些。方才那花洒可是瓷的,砸下去茎叶都扁了。阿姐可不能看着姐夫回来了,就不管这些睹物思人的物啊。”
“昭明,那花洒虽是瓷做的,可却轻巧。不然我也不会举了半响,都不见手酸。再者说那小的花洒,抖几下就没水了,不勤快些浇水,难不成放在这烈日的院子里,等着叶子枯死?”齐昭月不以为意的说着,“你怎说的我就像是虐待几盆花,见不着你姐夫就拿花撒气似的。”
“阿姐这辩解,不就是在说念着姐夫么?”齐昭明笑着,“连花都照看的这么好。”
“公主照看君子兰本来就心细。”景蓝收到齐昭明的眼神儿,随后应和着。齐昭月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儿,配合说道的天衣无缝。听到最后也是无奈了,就听他们继续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