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大哥让她如何尊他?如何向着他?
屋内的人闻言噤若寒蝉。虽然是林家仆从,但是他们哪有胆量妄议皇亲,胆战心惊的看着夫人摔茶砸瓷,呜咽哭泣自身遭遇。
林如海听到丫鬟来报夫人哭的好不委屈,眉头一簇,并未向从前那般关心,反而是揉揉略有些思索疼痛的头,唤来管家。手指敲敲光滑的桌面,林如海叹口气,对心腹管家安排道:“派人送贾珠回京,就算是亲戚,长时间借住也不像话。况且珠哥儿榜上有名,该回京好好备考才对。”
“是,老爷,奴才这便去安排。”作为服侍着林如海长大的老管家,对主子的话言听必从,丝毫没想着要去跟女主人打个招呼。
“你派可靠的人,不,你自己上京,注意隐蔽行踪,将此密信上呈当今。”林如海抽出一份信封,上面贴合出盖着红泥,完全密封。这是他思索了许久的后路--向皇帝投诚。
弘文帝虽然登基已有六年,但是头顶着太上皇,又有诸兄弟虎视眈眈,这皇位座的颇为忧心。
他虽是太上皇钦点的探花,又得太上皇赏识,但是上皇老了,而他还年轻。甄家是上皇一手扶持的,祚郡王也是上皇册封的,单凭这两点,他就不得不顾虑一二。
而当今不管怎么说,如今乃是名正言顺的帝王。
下定了主意的林如海望着老管家离去,松口气,终于有一丝心情用了晚膳。吃过饭后,面对贾敏身边打着关心主子所以斗胆来报的大丫鬟,冷了下脸,直接转身朝李姨娘的院子而去。
因他与贾敏成亲多年,但膝下无子,不得不纳了三房小妾。原本与敏儿伉俪情深,但如今也不想顾这些。毕竟有时候抒泄一番是一个很好的缓解压力的办法。
虽然明白自己是迁怒无辜,但是如今贾家半子女婿的身份简直是鸡肋的存在。没给他带来多少便利,反而因为它,不仅他,连带整个姑苏林家几代积攒的清名都被毁于一旦。
李姨娘自然是喜上眉梢,使出浑身解数宽慰林如海,这边两个办事不利的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贾敏面前,不断的磕头求饶。
贾敏忍着无限的痛楚,咬牙擦拭着眼角的泪珠。她与如海成亲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性子,当年都能在婆婆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纳妾,可今夜却下她的面子。其中的罪魁祸首她岂能不知。
这是恼了她,恼了贾家!
都怪贾赦!
一瞬间,揪着帕子的贾敏面上有一丝的扭曲,压低着声音轻轻的唤道,贾赦,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虽然语调柔和,但是一字一顿的道出像是一道道晴空霹雳狠狠的惊吓到了心腹仆从。
贾敏说完,眼中还现着浓浓的阴霾与狠戾,环视了一圈屋内的丫鬟婆子。这些虽然是林家仆从,但都是她的陪嫁人员。昔年母亲为她出嫁挑了又挑才选出的奴才。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她手上捏着,不怕他们背主。
唤人丫鬟给自己捏肩翘腿,贾敏靠着软榻,漫不经心的开口,“温嬷嬷还要劳烦你受累走一遭。大哥如今虽然贵为祚郡王,但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虽考虑郡王身份要选一贵女,但也要想想如今原配张家的境况,未来的大嫂不该太招人注目才行呢,而且,还要尽快,不然看看如今,后宅没有管事之人就闹尽笑话,我们还算血脉至亲接受着赔礼,到不能往外说些什么,但是其他人呢?还望母亲好好考虑一番。”
“是,奴才一定把话带到。”被点名的温嬷嬷出来,心惊胆颤的回道。要知道,她算心腹也知晓老夫人想要借助生母的身份给郡王选亲,准备狠狠的奚落他一顿,特意的找个了一个破落官家嫡出的小姐且又长的十分好看。可如今听着小姐的意思,这样的人家,竟然还不满意。
这简直是……
温嬷嬷一时心惊,自觉得自己找不出词来形容贾敏的疯狂。拿着贾敏的书信就感觉拿着烫手山芋一般,走在走廊里,听着夜风吹拂,竟生出后怕之心。
锦江揉揉自己被惊愕到的脸。他奉命来找可以断兄妹亲情的证物,没想到得来一切不费功夫。
不过,他想不通了。蹲过那么多家后院,还是头一次听闻出嫁姑奶奶跟娘家家主对着干的姐儿,忍不住要竖大拇指,赞一句牛!
徒律收到锦江来报,翻阅了一番,直接冷下脸来。续弦?!这是有都无视他的存在?!
“去把贾琏叫来,看看他的好姑姑,好姑父。”徒律冷哼一声,“让他清醒清醒什么人值得同情,什么人不该!”
说完,又仰头对着锦江吩咐道:“贾琏看完了,你给塞回去,朕原本还想着不着痕迹的让林家多蹦跶一会,现在直接抄家了,这些东西也就呈现出来了,到时候恩侯自然也就死心了。”
又打算脚踏三只船,林探花真是见风使舵够快的!
三言两语定下了林家的未来,徒律迫不及待的朝贾赦屋中走去,他千算万算怎么漏了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