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发殖民地的过程中,海汉可并不是一味只使用一些比较偏软的手段,对于油盐不进又不愿合作的原住民,海汉的手段也并不会比这个时代的其他殖民者善良多少。在台湾岛的开发过程中,不乏有一些部落尝试过要将这些外来入侵者驱赶出去,但海汉面对这样的状况都是果断施以武力手段,将所有反抗者都视作敌人进行打击。
台湾岛上的这些近乎原始的原住民部落所使用的武器都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而且远远不及大明这种大陆国家所装备的武器精良,对上海汉军更是半点胜算都没有。除了偶尔的偷袭能够伤到人,在正面战场上的对决中基本毫无机会,只要海汉军定了心思要对某个部落进行剿杀,几乎都是一路砍瓜切菜一般就解决了。有一些听到风声的部落自觉不敌,便自行搬迁到了远离西海岸的深山中去,海汉军倒也不会再去追剿了。
不过高雄港这边状况还算好,周围地区的部落民众大多生性比较温和,也愿意跟外来者保持和平接触。特别是海汉可以向他们提供生活物资、医疗、教育,甚至是军事庇护,很快就就让这些部落接受了海汉定居点和种植园在这里的存在。目前海汉与附近部落间存在的最大争议,还是在于这些部落的民众不愿接受海汉律法的约束,而仍然将部落里流传下来的一些传统当作本地的规矩来执行。
当然了,这种理念上的冲突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要从文化上去同化这些原住民,所需的时日还将会很漫长。即便海汉在文教宣传方面拥有丰富的操作经验,但要拿来应对这些语言文字都不太相通的原住民,也并不是完全适用。厉斗不想通过镇压或杀戮来解决这种分歧,但他所能采取的手段也只有先从儿童和年轻人这边下手,逐步去影响那些能在部落里做主的人。
“要彻底同化这些原住民,至少需要两到三代人的时间,这是一项需要很多耐心的工作。”厉斗解释道。
“也需要投入很多资源。”钱天敦接过话头道:“这些原住民只会刀耕火种和最基本的渔猎,他们能创造的价值非常有限,要从文化上同化他们,我们就只能拿钱倒贴,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是这样理解没错吧?”
厉斗点头应道:“话是这样没错,但客观的说,要把这些原住民变成能够为我们所用的劳动力也不是太困难。你们看,港口这些扛包的力工,至少有一半都是来自本地的部落。他们只要愿意来我们的地方干这些力气活,就能得到粮食和酒作为报酬,这对他们来说比过去靠天吃饭要稳妥多了。只要我们的港口还在运转,他们就不会饿着。我们会选择其中有能耐的人,将其提拔起来当工头,给予更好的待遇,以此作为其他人效仿的榜样。”
这套操作方式其实就是延续了海汉过去收服占领区内汉人民众的做法,示之以武,诱之以利,让民众总慢慢习惯于在海汉的统治和安排之下生活。不过台湾岛上的原住民因为语言文化不同,而且相较于大陆上的汉人文明要落后得多,所以这个同化的过程就不太可能像海南岛上那么迅速了。
厉斗是属于执政风格偏温和派的文官,对于本地原住民的态度也是以教化为目标,哪怕这种态度可能会影响到本地的开发建设进度,但厉斗还是坚持尽可能地不去采用一些暴力手段。当然了,他倒并不反对驻军对一些不听话的部落采取武力措施,毕竟自己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他可不想活在一个随时可能被土著猎人用只值一瓶酒的竹制弓箭刺杀的环境中。
不过近日大量海汉军队陆续到港,开始在这里集结,也引起了本地民众的一些不安。哪怕厉斗在此之前就已经发布了安民告示,称近期会有南北换防的部队在高雄港暂住数日,并不会在本地展开军事行动,但当东海舰队载着陆军特战营、骑兵营及海军陆战队共计两千余人的部队来到高雄港,这里的气氛还是立刻便陷入了高度紧张之中。
有一些部落土著见海汉军大量聚集到本地,就算没事也会担心有海汉大兵闲的没事干到部落附近生事,便主动辞了零工回家去了。结果高雄港的力工报酬因此立竿见影地出现了上涨,比平时高出了约莫两成,就算如此也还是没有凑够足够多的力工来搬运这些部队的装备物资,所以才会在货物入库时出现了混乱状况,导致厉斗不得不向军方将领们道歉。
当然这种失误的原因是可以解释清楚的,责任也并非全在厉斗这边,对于目前港口出现劳力短缺的情况,除了提高报酬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厉斗总不能下令让驻军去附近部落抓壮丁,那样就只能让过去两年多的教化努力功亏一篑了。对此军方虽然有些无奈,但也表示理解,他们只是在高雄港集结待命,也并不打算要把这里的社会秩序搞乱,所以在安排搬运人手这件事情上,他们还是愿意让厉斗继续负责,只要别再出现类似的差错就行。
从北方南下的各级部队都接到了命令,在高雄港暂休期间未经许可不能离开营地,更不可私自前往本地的部落——这也是厉斗对即将南下作战的部队所提出的唯一要求。
不过为了解决这些在北方苦战数月的大兵们一些实际的需求,厉斗还是想方设法地进行了安排。由于高雄港本地的人口规模有限,娱乐场所更是不多,根本没法满足需求,厉斗便提前联系了福建方面,从漳州泉州的妓院青楼打包了两百多女子过来,以解部队将士的“燃眉之急”。若非如此,这些大兵们憋得厉害又不能离开军营外出,那迟早会生出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