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有完没完?!”玉贵妃怒不可遏,长长的远山眉挑成了一柄利剑,目光更是清亮刺人,“不就是见承煜立了功吗?如此三番两次的加害,容不下,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呵……”她冷笑,“有本事,自己上战场去拼死拼命呀!”
“母妃息怒。”睿王的手已经裹了纱布,坐在旁边,劝道:“今儿的事,也是儿子自己不够慎重,原本不该出去看花灯的。”
姜胭脂更是难过,“都怪我,早就该劝承煜留下府中的。”
“凭什么?!”玉贵妃闻言更是恼怒,“咱们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畏畏缩缩躲在家里不能出门?真是笑话!”目光冷利宛若寒冰,“这是有人容不得我们母子!”抬头却见皇帝走了进来,并不畏惧,“便是当着皇上的面,我也这么说。”
慕容沅见状赶忙上前迎接父亲,搀扶道:“父皇别着急。”一路扶着皇帝到正中椅子里面坐下,方才回道:“哥哥的伤我已经看过了,烫坏了手,不过还好……,没有伤着其他的地方。”
“还好?什么叫还好?!”玉贵妃最是心疼儿子睿王,就连女儿把伤势说轻了,都不满意,指着儿子的手臂与皇帝道:“整个右臂都被烫伤了!!”她忍不住滚出泪来,“我的承煜去了战场都能好好的,结果一回京城,先是被摔得鼻青脸肿,接着又被烧伤成这个样子。”愤怒道:“有人容不下我们母子,不害死不肯罢休!”
武帝一阵沉默,睿王回到京城就接二连三出事,自然事有蹊跷,----这个儿子实在太惹人瞩目了。压下心底的那些猜测不提,抬头问道:“纵火的人抓住没有?”
“没有。”睿王失望的摇头,“当时事出突然,谁也没有留心到楼上动静,再者场面十分混乱,等儿臣的人赶上去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玉贵妃恼道:“那些见不得人的鼠辈,自然是不见天日的!”
慕容沅走到母亲身边,低声安慰道:“母妃别急,一定会查出幕后黑手的。”话是这么说,自己心里也是没有底儿,毫无头绪,这要到哪里去查?又要怎么查?这两次对方的偷鸡摸狗算计,都上不得台面,但却十分阴毒!
试想哥哥在马上被摔断了腿,又或者……,更惨烈一点呢?再比如今儿,要是被花灯烧了起来?烫着脸,甚至……,简直不能再想下去了。
玉贵妃看向皇帝,正色道:“还请皇上彻查!”
武帝颔首,“朕已经安排人了。”
睿王微微皱眉,“只怕一时半会儿查不出什么来。”
“难道就这样干等着?!”玉贵妃不甘心兼恼怒,“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总不能一辈子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吧?再让那些小人得了意,万一哪天不防,咱们可是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不如……”睿王有些迟疑,看向皇帝,“儿臣最近哪儿都不去,就在府里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父皇给儿子派一个外出公干的差事,先清净几日罢。”
玉贵妃不同意,“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你一辈子都去外省公干,再也不回来了?再说凭什么你要躲着?”越想越觉得是心中那个怀疑对象,“便是你躲到天涯海角去,人家也还是不放心啊。”
“够了!”武帝打断了敏感的对话,心里清楚,睿王的建功立业已经打破原本的朝中平衡,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大事的!方才他们母子的对话,倒是给提了个醒儿,只有确定睿王不会参与夺嫡,那人……,才会安心吧。
于是他做出了睿王期望的决定,“你和老七的年纪都不小了,总在京城里面呆着,也没出息,不如分封藩国各自历练去吧。”
“分封藩国?”慕容沅吃了一惊,“父皇是说,再也不让哥哥回来了吗?”
“不要胡说。”武帝摇了摇头,“朝廷有令的时候,藩王也是可以进京觐见的,哪里就再也不回来了呢。”
----这不过是个象征性的幌子罢了。
屋子里的人心里都是明白,一时静默无声。
片刻后,玉贵妃轻笑起来,“原来这就是皇上的解决法子。”她的声音带着隐隐愤怒和讥讽,“承煜被人算计,不仅不能查出凶手,还要退避三舍……”
“无双!!”武帝喝斥住了她,不想让她在晚辈面前失了面子,挥手让儿子儿媳和女儿都退下,然后才道:“你也是前朝皇室公主,不会不懂什么是中庸,什么是帝王平衡之术,不然你要朕如何?闹得江山社稷不安,于你,于承煜,并无好处。”
玉贵妃将脸别了过去,优美的侧脸轮廓,如云青丝,繁复的牡丹团云发髻,勾勒出的却是一抹决绝,她淡淡道:“行了,皇上不必说了。”只是静默了一小会儿,便抬起头来,语调不容商榷,“皇上须得答应臣妾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阿沅出嫁以后。”玉贵妃神色平静,叫人看不出情绪,“臣妾要去承煜所在的藩国养老,还请皇上恩准。”
武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目光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