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阳似火。
浓密的树荫下,石头和木头一人一边,倚着大树呼呼大睡,大嘴张着,哈喇子沿着嘴角,顺着浓密的胡须,一直流到胸前,沾湿了一大片衣襟。巨大的铁斧、铁锤握在手中,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景小阳和倪玉兰靠在一起,母女俩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时的看一眼无忌,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景小阳红着脸,有些羞涩。
对她们的注视,无忌毫无知觉,他闭着眼睛,眼珠在眼皮下蠕动,显然并没有睡着。
远远的,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啸,石头、木头本能的一跃而起,睁着大眼,四处张望。当他们看到飞天辟邪张着翅膀,从远处滑翔而至,又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涎水,再次躺了下来,换了个姿势,再次闭上眼睛,鼾声大作。
飞天辟邪稳稳的落地,林子月一跃而下,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见无忌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不禁笑道:“又在发呆?”
“乱说!谁说我在发呆?我在思考人生的大问题。”无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有什么情况?”
“没情况,三十里之内,都看不到一个人。”林子月倚着无忌坐下,递过来一包新鲜的果子。“说说,你在思考什么人生大问题,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无忌拈了一个果子。放进嘴里,轻轻一嚼,浆水四溢。清香满口。
“你还记得南山那一战么?”
“当然记得。”林子月瞥了无忌一眼,嘴角微挑。“我们配合默契,一举击杀了殷郊和他的九个鹰侍,圆满成功。”
无忌摇摇头。“那九个鹰侍没什么问题,可是殷郊却未必。”
“都被山埋了,还不死?”林子月咯咯的笑了起来。“你以为他是神啊。”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神,但是我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无忌转过头。看着林子月。“小紫月,你还记得你变形的时候与别人变形的时候有会不同吗?”
林子月眨了眨眼睛。“当时那么紧张。谁注意这些。”
“我有印象。”无忌说道:“我变形为壁虎的时候,六口名剑一直背在身上,你还记得吗?”
“这有什么问题?阳阳……”林子月不以为然的说道,说了一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蓦地抬起了头。“对呀,阳阳变形时,身上只能带很少的东西,特别是武器。你怎么……能带六口剑,还有一个大剑匣?”
“我也不明白。我想的,就是这个问题。”
林子月坐了起来,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想了好一会,若有所悟。“难道能携带的东西多少和境界的高低有关?”
无忌摇摇头,沉默了片刻。又道:“我觉得道境最大的变化,似乎和空间有关。”
“空间?”林子月目光闪烁,似懂非懂。
无忌笑了。林子月虽然是道体慧心,聪颖过人,但是她的学识不够,对一些名词的含义不太熟悉。可是他不同。从南山一战开始,他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一路走来。他经常显得浑浑噩噩,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他心不在焉。
他在考虑道境的奥妙究竟是什么。
道境是传说中的境界,就和羽民国的箭圣、箭神两境一样,据说有,但是几乎没人见过,更谈不上清晰的了解。现在,机缘凑巧,突然出现了三位道境,可是他们却没什么经验可以参考,只能试探着向前走。
在无忌和林子月入道之前,殷郊一个人在道境中摸索了十多年,要论对道境的了解,他显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但是,从南山之战来看,他知道的也有限,几乎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无忌不喜欢这样,他想对道境做深入的了解。如果能找到正确的方向,有的放矢,对以后的修行会有莫大的帮助。
用理性去分析,不管研究对象有多少神奇,不管会遇到多少让人难以置信的事,得到什么颠覆的结果,总比纯靠经验来得稳妥。
无忌想了很久,最后发现了一点线索。
大秦尚武成风,其武力强弱,大部分取决于其变形能力,很少携带兵器。到目前为止,无忌看到携带兵器的人主要是半人马骑士和天剑院众。
严格来说,半人马骑士不算变形,他们生下来就是这样,而天剑院众携带兵器,则是因为他们一心在个人武技上下功夫,必须带武器。在很多时候,他们选择用手中的武器论高下,而不是变形。
除了无忌之外,他们几乎是唯一带着兵器变形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