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嫔自然乐得去落井下石,隔天一大早便大摇大摆的走到秦淑珍的房门口道:“哦哟我的好姐姐,瞧瞧你做的好事,昨儿个是什么日子呀?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呢,陛下在这个辰光知道了如嫔娘娘有身子该是多高兴的一件事啊,可您倒好,兜头给陛下浇了一盆冷水,你说若是这孩子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没了,珍姐姐你还有什么前途可言?估摸着只怕以后要住到延禧宫去陪那些老太妃了。”一边啧啧嘴,“真真是造孽,也不知道你我以后还有没有当姐妹的缘分。照我看呐——”她走到秦淑珍的桌前,拿起当年钟昭仪送给她的那柄蝴蝶茉莉白纨扇放在手中把玩道,“如此稀罕的玩意,姐姐怕是没有福气再享用了,倒不如由我带走的好!反正延禧宫的那帮老太妃也不懂得欣赏。姐姐你不会这么小气,连把扇子都舍不得给我吧?哦,对了,本宫倒是忘了,这扇子当年你可宝贝的很呢,成天介的带在身边,张口闭口就是钟昭仪送的,不知道这时候钟昭仪可有过来帮你说过一句半句好话没有?嗯?!”言毕,‘哈’的一笑把扇子给顺走了。
绿萝气的跳脚:“实在是欺人太甚!就没见过这么嚣张恶心的人!”
秦淑珍抹了把泪道:“她说的也没错,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时候只盼老天爷开眼,千万别让如嫔有事才好。”
绿萝安抚道:“娘娘先别害怕,等奴才去合欢殿打听打听看如嫔娘娘眼下怎么样了?依奴才之间,人没事的话,娘娘大可不必过分忧虑。”
“你不懂。”秦淑珍委屈道,“如嫔不是关键,关键是如嫔肚子里的孩子,谁知道她这个时候有了呢?她自己要是知道了也不会上那道秋千,再说了我也不是成心的,我还不是怕她跌下来嘛,哪知道自己不争气,说来说去还怪那个史怡澜,她怎么能半道上撒手呢,本宫这回可真是被她害死了!如嫔没事则罢,要有事——”她停下来又是一阵啜泣,“要有事——恐怕真要像吉嫔说的那样,搬到延禧宫去住了。”
刚好这个时候,门扉处传来轻微响动,绿萝去应门,见到来的竟是合欢殿的柳絮。
秦淑珍见了忙站起来道:“你家主子如今可怎么样了?”
柳絮微一蹲福道:“娘娘放心,我家主子没事,太医说了就是胎气被震了一下,略有些不稳,没什么大碍。我家主子听说陛下狠狠责怪了娘娘,心里委实过意不去,已经和陛下解释清楚了,当时娘娘您是为了保住咱们主子才抱住了她的腿,得亏了娘娘您的帮忙,主子让我来和娘娘您知会一声,让您莫担心,等陛下气消了就没事了。”
秦淑珍松了口气,手连连拍着心口道:“还好没事,没事就好!那本宫如今可能去看你家娘娘了吗?”
“自然是可以的。”柳絮笑道,“我家娘娘也就是猜您心里肯定七上八下的,才让奴婢过来通传一声。”
秦淑珍道:“你家娘娘有心了,否则本宫可是吃斋念佛都赎不了自己的罪过。”
柳絮抿唇微笑,却身退了出去。
又过了一日,秦淑珍请了皇后的懿旨才去看蕊乔,发现她气色果真不错,便陪着说了会儿话,一道磕了半晌瓜子。
皇帝来的时候见到她老大不乐意:“不是说了让你呆在宫里别出来吗?合着一个个都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你胆子可不小。”
珍贵人吓得跪在地上磕头,直掉眼泪。
蕊乔睨了皇帝一眼,扶起珍贵人道:“陛下和你开玩笑呢,瞧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快些起来。”
秦淑珍不敢,抬起头怯怯的看着皇帝。
皇帝幽幽道:“别弄个楚楚可怜的样子给朕看叫朕心软,若不是有如嫔替你求情,朕早就将你发落了,起来吧,往后常往这里走动走动,陪如嫔说说话,算是将功补过。”
“臣妾遵旨。”秦淑珍敛了裙子起身,眼尾扫见皇帝踏着健硕的步子走了出去,整个人终于松了口气,但是却出了一身的虚汗,回头对蕊乔拜福道:“嫔妾谢娘娘金口。”
“哪里的话,你又不是故意的。”蕊乔示意她坐。
秦淑珍垂眸道:“别人不知道,嫔妾心里最清楚,的确是嫔妾的错,扯了娘娘的腿,连累娘娘险些摔倒。”
“那是意外,你也不想的。”蕊乔提壶给她沏了一杯茶,“再说宫里闷,也赖我贪玩儿,这几日可被陛下狠狠教训了。”
秦淑珍颇有几分自怜的苦笑:“陛下训斥娘娘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你这样说就错了。”蕊乔幽幽道,“后宫的滕御是干什么的?为陛下绵延子嗣的,可见什么才是最重要,若将自己看的太重,最后难免落得伤心,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