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枫推开门,尽量让自己高兴一点,走进屋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然后对谢爸谢妈他们说他爸妈有事儿,先走了,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饭了,大家先吃吧。
张枫和他们的对话,其实他们早已全部听进耳朵里,谢爸谢妈都沉默不语,气氛有些不太好。谢思雨在张枫进来的时候,望着他,大大的眸子,一点晶莹闪过,一点一点的汇集成河。谢思雨抱着张枫:“对不起,对不起。”他能说的也只有对不起而已了,这一切都是她种下的恶果,却让一个与她本来毫不相干的哥哥承受这一切。这对张枫很不公平,谢思雨哭着,慢慢的放开张枫说:“哥哥,这婚我不结了,你去找一个你爱的人吧。张叔叔说得对,为我这样一个女生不值得。”
张枫抓着谢思雨的手臂,指尖轻撩起她的头发:“傻妹妹,说什么呢,哥哥好歹是个男人,而且对你说过的话我又怎么会食言呢。好了,别哭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谢思雨刚生下孩子不久,还在坐月子,身体的确还不太好。
谢思雨慢慢的收住眼泪,不再哭泣
谢爸坐在位子上一言不发,女儿被别人那样子说,说得还没还口的余地,心里沉闷可想而知。
谢爸拍拍大腿,站起来,好吧,吃饭吃饭,吃完睡觉,说的时候,目光却是空洞无光。
张枫突然有些可怜眼前这个中年发福的胖子。如果谢思雨听话一点,或许他依旧还是很年轻的模样,至少心里是这样的。为了谢思雨的事情。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谢妈恶狠狠的等着张枫,无声的为谢思雨鸣不平,却什么话也不说,因为在她心里也自知理亏。
几天后,张枫的婚礼。
林墨然他们早早的就来了,王学贵也拎着半斤原浆酒,还热着呢。不知道他在哪儿弄来的,王学贵说:“这是我赌输了的。今儿当着大家的面给喝了。”
张枫只是笑笑,大家看着谢思雨怀里的小浅儿,都说张枫好福气,娶这么一个漂亮的老婆。还生了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平时看着张枫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原来是瞒着我们,直接来了个“奉子成婚”啊。
张枫说是啊,就是为了能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这是张枫的婚礼,或许是一个很开心的婚礼吧,不过对于张枫来说,却是一个没有家人祝福的婚礼,甚至对于爱情没有关于丁点的付出,这样的婚礼。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张枫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在之后的日子。他和这块石头杠上了,他不信这块石头会压在他身上一辈子的,他笑着反抗这一切。
洞房之夜,张枫被大家簇拥的走进新房,随后关了门。外面依旧是一派的嘈杂声,房间里却安静的出奇。张枫看了一眼谢思雨,走向柜子。翻出一床被子和一卷凉席。谢思雨叫他不要麻烦了,就睡床上吧。张枫说他睡觉不老实,会弄哭小浅儿的。于是在地上现铺了一个铺,就睡在地上,谢思雨和小浅儿睡在床上。
第二天张枫在另一间房间里收拾出一架床,自己就在睡哪儿。
婚后的日子,对于以前的张枫来说没有波澜,一切都是平静的,平静的按照就像一条河流中的一粒水珠,跟随着浪花随波逐流。要是以前张枫肯定会发疯的,可是现在的他学会了平静。以前他总是说生活是自己选择的,谁也左右不了,最后他还是被生活左右了,只是他的笑声,他的期待依旧存在于他的生活里。就像那一只只正在增长的千纸鹤,从最初的一只,变成了两只,然后又慢慢的变到七百只,七百支变成了一千七百只,而且它还在慢慢的,一天一天的增长着,或许张枫还在等待那个女孩吧,也或许这只是某些东西残留的副作用,最后不知不觉成了生命中难以割舍的习惯。
婚后的张枫变得更成熟,也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怎么才能把衣服洗得更干净,怎么做红烧鱼的时候不粘锅,怎么把小浅儿哄睡着等等一系列繁琐的事情。谢思雨不会做饭,她讨厌油烟味。张枫就每天早早的起来做好早餐,晚上又看着时间跑回来把晚饭做好,张枫的厨艺在一天天变好。谢思雨烦小浅儿晚上太吵,总是让她睡不好觉。晚上张枫的房间里就多了一个摇篮,小浅儿熟睡在里面,有时候小浅儿醒了,哇哇的哭,还在睡梦中就被惊醒的张枫,面对小浅儿又是哄,又是拿奶瓶,弄得手足无措,最后好不容易把小浅儿给哄睡着了,自己却怎么都睡不着,望着天花板出神。
张枫整天是忙完了外面,回来还要忙家里,忙完了白天,又要忙晚上。不管怎样,张枫告诉自己,晚上要坚强。结果小浅儿一哭,弄得他都要哭了,一想到自己堂堂三尺男儿,说什么都不能流泪,却还是坚强不起来。张枫趴在小浅儿的摇篮旁,苦着脸看着熟睡中的小浅儿,微张着小嘴,匀称的呼吸,很可爱的样子。张枫说:“哎~真是上辈子欠你的,现在也该还够了吧,你要是以后长大了对我不好,看我不收拾你!”
小浅儿会说话了,第一句叫的居然是“妈妈”,很小的一声,张枫还是听见了,张枫骂小浅儿死没良心的,我对你不好么,一句爸爸都不肯叫。说完还是高兴地给小浅儿买点好吃的东西,买回来才知道,小浅儿的还不能吃这些东西,于是东西放着,张枫却不能坐着,他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张枫的生活变得忙碌起来。因为只有忙碌才能让他的脑袋不停的运作,不让他又过多的空闲的时间去怀念。张枫原本就是一个不善于怀念的人,可是有些东西走进心里。又消失在生活里,用怎样才不让他浮现在脑海。
三年后某一天,天气小雨转晴。
那天覃超从北京回来,约了几个老朋友一起见个面。三年,许多老朋友都先后结了婚,最先结婚的章凡也有了他的小孩,唯独只剩下覃超到现在还是独身一人。
几人把酒言谈。说起那些年,那些都被他们讲得已经俗套的故事。却还是忍不住说起。时光涌动的某一刻,他们都变了,不再是那个校园里青涩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