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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重传承,与西医有一整套完整的教学流程不同,近些年中医虽然也有了专门培养中医学子的医学院,但往前数个几十年,中医还是亲传子、师传徒,这种传承方式比较常见。
同时,在这种传承方式下,像老时候一样,规矩也是要更大一些的。
师父为什么是师父,而不是师傅呢?
那是因为师父,传道受业解惑,一杯茶敬过去,师父也是父。
孟绛他的师父,就是一位同样医术精深的中医医师。
而孟绛的师父,当年就是跟着牛老爷子在南洋的医馆坐诊的。
所以,四舍五入之下,孟绛才会称老爷子为师爷。
孟绛今年四十九岁,在中医领域,算是勉强踏入了还算让人信任的年龄段。
孟绛的师父今年刚过了七十大寿。
足可见,作为孟绛师父的领路人,牛老爷子不仅是辈分高,实际年纪也已经很高了。
所以,孟绛在接到这样一通电话后,心里想归想,嘴上哪敢怠慢,等到老爷子交代完后,他立刻应声道:“好,您说的我都清楚了。”
“刚好我现在就在急救室这边呢,急救室里才推进去了一个C城中学的孩子,应该就是您说的那个外伤大出血的了。您放心,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我刚才还听我们医院的小陈说,这孩子情况不太对。原来是您老的药,那就不奇怪了。”
最后这句话,他明显是有意说给在场其他值班的医生说的。
以此来证明,这孩子的药,真不是他给吃的。他是真的一颗都拿不出来了!
不像人家孩子,一次有颗,还挂在手上当手串玩儿。
电话那边的老人闻言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挂了电话。
老人此时想的是,楸楸那个同学已经抢救过来了,他再给楸楸打一通电话过去。
挂断电话,孟绛对于师爷的交代也上心,立刻又转而和安父安母,以及安时的班主任解释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刚刚小陈医生说的关于孩子最开始的情况,你们应该也了解了?”
安父安母立刻点头。
何止是了解啊。
当他们听到那位随车的小陈医生说,他们家小时的出血量很危险时,他们腿都软了半截。
他们也有一位做医生的朋友,知道在医生的眼中,许多普通人看来让人心烦意乱的毛病,在他们看来,其实都不算什么。真正能让他们说出来很危险这几个字评价的,几乎就和救回来有难度划等号了。
他们的小时是多好的孩子啊。几乎就是他们夫妻俩的心头肉,半条命。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开学日,就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当时安母口中的唾液在急速分泌,甚至有一种想要干呕的恐惧感。
好在对方话锋转的快,又说起小时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又稳定了下来,他们这才没在急救室前表演个原地昏倒。
见夫妻俩点头,孟绛又看向安时的班主任,继续道:“您之前说的,一个孩子给病房里的孩子吃了一颗像是白色珠串一样的东西。”
“我刚才已经了解清楚了,那并不是什么白色珠串,而是中医中一种保存珍贵药材的方式。用白蜡丸密封,以保证药丸的药性不会很快流失。”
“所以,才会出现您二位,一位认为是白色手串,一位认为是黑色药丸的误会。”
“这颗药丸的制作者,是我院的特邀医师牛象庭,牛老先生。”
语毕,他把手臂一抬,示意大楼入口处的公告栏位置。
公告栏上,贴满了医院的特邀医师照片。
又被院里的许多小年轻称之为荣誉墙,金光闪闪榜,整个医院的所有门面所在。
同时也是许多中医分院的中年医师们,路过了脚步都得放轻的存在。
因为中医分院许多年纪四十岁往上的医师,他们的医术,大多还是师徒传承居多。
说不定照片墙上的哪位,就是他们的长辈。
这张照片墙,医院的每栋大楼的入口处都有。
上面的许多位专家、医师,因为年岁已高,都不怎么出诊了。
牛老爷子在回国后,瞧着新鲜,也在这里挂了个名。其照片,就在最上排的位置。
照片下方,最醒目的一行个人介绍便是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亮瞎人眼球的一句评语:【国医者,乃集医之大成者,治世救人,为国为民。】
这一行字的分量,可就太重了。远不是仅仅医术好,就配拿的。
这里面,蕴含的也许是岁月,也许是已经悠久到,暂不可考的事迹。
医院中的人来来往往。
急救室前的几人,也注意到了,屈居老人下首的几位,其中不乏很有名气的专家。
如果名不副实,谁也不会让一个沽名钓誉的人,压在自己头上,一览众山小。
“如果您几位对这件事还有疑虑的话,我院也可以配合您进行查证。”
“说起来,药这个东西确实不能给人乱吃。那孩子本身也不是医生,没什么执照。不过牛老是我们医院的特邀医师。”
“说起来,老爷子还算我师爷呢。之前看您家孩子受伤,给您家孩子吃药的那个孩子,应该是牛老家的小辈。牛老估计是叮嘱过那孩子,那药给受伤严重的人吃了,能吊命。”
“事急从权,那小娃娃可大方着咧……”
最后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在场众人的错觉,总觉得眼前这位孟院长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说话间,安父安母也看完了校医递过来的现场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