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
房舍四裂、大地皲破。
希朗再一次狼狈的躲过了这股轻柔的微风。
真的很轻柔,轻柔到根本难以察觉的地步。
人活在空气之中,但除非刻意,否则有谁会在时时刻刻间,都能留意到空气呢?
空气就在人身边,太过自然而然,以至于无法注意。
那个白衣武士便是如此。
他的刀,根本就没有提起来过。只是自然而然的提在手中、垂于身侧,伴随身躯的动作而轻轻摇曳,搅动着空气。
但是——那个该死的微风斩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出现的全无征兆!
若非希朗最近苦修剑法,对于一切具备“锋锐”一类属性的存在颇为敏感,否则希朗的感知怕是也要失效了!
不知怎么地,希朗忽然想起了特斯拉先生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听见了吗?风的声音。”
“啧,真是头疼啊……”希朗收《拾心情,再次投影出大量刀光剑影,飞向远处的那道白色。
然而,又一次的,那些刀剑刚刚有所靠近,便粉碎殆尽——
唯有气流的微微流动。
希朗的冲刺也再一次的被打断,急速退却,却还是沾染上了一点赠品,身上添加了几道伤口,却还是根本无法近身。
“……范围是,视线所及吗?”
隔着百多米,也隔着一层浓浓的白色,希朗忽然开口轻声嘀咕,随即猛地闪身而逃。
刚刚他说话的地方,微风徐徐,雾霾破碎。
“不仅仅是视线,还有听觉?只要大致确定了方位,就可以出刀?”
继续着轻声嘀咕,继续着躲闪纵横,也继续着不断试探。
“无需挥刀,因为气流就是你的刀。”
后退一步,沉腰坐马——
“不过,只要是刀,那就好办了。”
拔刀而现,黑刃一线。
黑色的刀锋,划过了一缕清风,扰乱了流动的轨迹。
“我看到了——你的刀刃。”
白与白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导致特姆里斯成为了一个模糊的存在。
白雾中的白衣人,不知何时,来到了希朗的身前,提起了刀——
如若清风拂面,滑落而下。
擦出了一片火花,以及金属的铮鸣声。
投影而成的胸铠,裂作两半。与之一同碎裂两半的,还有衣物、皮肤、肌肉、血管、肋骨,和左肺脏。
而拼却这一切,所换来的,是希朗抢身而来的三大步冲锋。
两人之间,距离已拉近至两米。
特姆里斯欲退,却忽地发现,身后多出了一面墙——希朗投影而出。
虽然不甚坚固,特姆里斯一退即可破碎,但终究,会扰阻碍去势,乃至扰乱步伐身姿,露出瑕疵。
所以——特姆里斯站定脚步,魔力灌注,激发术式,功效加持,挥刀出击,清风柔絮,流刃若水。
而他所面对的,则是——
一记再简单不过的横刀一砍。
刀锋乱流,风止雾笼。
咔哒咔吧……
希朗的黑刀碎裂了,散为点点光华,复归于虚无的幻想。
一道细细的线,出现在希朗的身上,如海峡般分裂了两岸的衣物与骨肉、心肺,意欲一刀两半。
希朗低头看了眼,缓缓吐了口气,催动真气。
以理念作为核心——
以幻想作为骨架——
以真气作为填充——
化为真实的想象,填充满了所有的缺失。于是,希朗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不见。
并非治愈,而是对于消失的部分的填补。
正当希朗欲迈步时,身后传来了一个询问。
“那是什么剑?”
“剑一。”
那是,两人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交流。
红衣人消逝于白茫的底色间。
而白衣人,已被染红,成为了这白茫茫雾色中的杂色。
刺目,却不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