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风清月白,许院门外两个暖黄的灯笼在风中微微摇曳,星光几点,树影摇曳,如梦似幻。
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事,张至深早被折腾得筋疲力竭,可躺在床上就是如何也睡不着,看着窗外硕大明月,清风朗朗,那一袭白衣胜雪,面若谪仙的男人总是浮现在脑海,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对张至深来说都带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但他又总是带着神秘的色彩,算不透,猜不着,来去匆匆,甚至对他毫无留恋。
张至深越想心里越气,翻来滚去睡不着,只觉得窗外明月太亮,风太轻,夜晚太美好,他如此低落,竟没有一个景致陪他一起低落,这老天也太不给面子了!
想来想去,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抓上一大把银票,出门去!
既然南箓都抛弃了他,凭什么他还要为他守节,那个变态,不是什么好东西,今晚他就要将这些日子损失的全都补回来。
上寻欢楼找乐子去!他南箓算什么东西,什么都不是!
已经将近子时,博雅街依然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欢声笑语远远就能听到,那脂粉香都不知传了有多远,博雅街,雅致书香的一个街名,竟然是寻欢买笑花街一条。
张至深站在寻欢楼和旁边的夜香楼前徘徊不定,进还是不进,到底进哪家,好生纠结。
“张公子,真是好久不见。”一个惊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张至深侧头,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朝他拱手走来。
确定不认识,不知是哪个被自己遗忘的人,张至深也对人家拱手回礼,施以微笑:“你好。”
然后那人微笑着越过他,满面笑容:“许久未见,张公子风采依旧,让在下好生羡慕。”
张至深的动作和笑容顿时在夜风中僵硬石化,身后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温文儒雅:“原来是赵兄,真是好长一段日子不见,楼里的姑娘对你可是想念得紧,罗衣红裙渐消瘦。”
“我这不是来了么,今晚你要让水荷好好伺候我,如此良宵美景,又有红袖添香,自是一番风流雅致。”
“好说好说,赵兄请。”
“张老板请。”
一个嫖客一个拉皮条的,说话还如此温文尔雅,落落大方,张至深背着听了一通,有种置身书香的感觉。
风清月白,好个良辰美景,花好月圆,张灯结彩欢声笑语的博雅街,更让张至深低落的心情不爽,这时,一个温文的声音试探地唤了一声:“张公子?”
张至深的背再次僵硬,继续在风中石化,那人又不放弃地走了过来:“张公子,许久不见,可是想我们的姑娘了?”
他旁边的“赵兄”笑道:“哈哈哈,原来这位公子也姓张,难怪刚才……哈哈哈,真是有缘,太有缘了。”
敢情他刚才的窘态被这姓赵的看见了!张至深真是恨不得当即就在风中飘散得了,这太丢人太没面子了!
张文宇道:“张公子与我乃本家,生得一表人才又落落大方,很得姑娘们的喜欢。”
谁跟你本家,还攀上亲戚了!才没有一个开妓院的本家!
赵毅道:“哦,比我还要受欢迎?”
张文宇道:“二位公子不相上下。”
“这么说,今日赵某可要见识见识张公子的风采了,哈哈,张公子请。”
“二位公子请。”
张至深一句话都没说就这么被拉进了寻欢楼,还是雅间,一群莺莺燕燕吹拉弹唱跳,好酒好菜送上,柔若无骨的娇媚女子软在你身上,还时不时吃你几个豆腐,张至深依旧心情郁闷,声色场中熟练的套路一点也没用上,弄得像个初次上青楼的愣头青。
赵毅疑惑:“莫非张公子不习惯这种场所?”
张文宇道:“非也,怕是张公子觉得这些姑娘不够味儿,凤仙,去把夜心叫来,告诉她上回伺候过的张公子来了。”
他身后鹅黄衣裙的女子柔声道:“夜心正在陪陆员外。”
“换一个人去陪,他若不满意,将银子全退给他。”
“是。”
赵毅了然:“原来张公子喜欢这类型的姑娘,夜心确实够骚够浪,赵某甘拜下风。”